趙素不能。
看他半日，她垂目道：“我昨晚，到底做過什麼？”居然使得他今日如此熱情？跟最初相識時，如同高嶺之花一般的他截然不同。她忽然在意起自己在他眼裡的形象來，並且開始懊悔昨晚上的舉動。
她低垂的眉眼透露出來一絲彷徨的氣息。
皇帝伸手，把她額前的碎發順著發絲的方向輕輕往後捋：“你能做什麼呢？你什麼也沒做，從始至終都很矜持含蓄。
“你隻是進宮來見我了。
“但我在看到你出現的那一刹那，心裡十分驚喜。有那麼一瞬間，我都不太敢相信那是真的。
“我以為你來又會有什麼驚人之語，所以都不敢表露心情。但是後來……我覺得你能進宮來這一遭，就已經足夠。
“當我知道你心裡也是在意我的，所以也不想再克製自己的心意。請你當我的皇後，是我深思熟慮過的。
“作為男人，或者說，作為當下時代的一個男人，我認為最負責的方式就是讓你對我的這份在乎可以得到保護，突然間說到立後，對你來說可能有些倉促，但我卻想不到還有彆的辦法可以妥善應對外麵的一些流言蜚語。
“對於我來說，那些不算什麼。但你畢竟是慶雲侯府的小姐，功臣家眷的名譽不容玷汙，你的名譽也不能被傷害。
“位高者有位高者的煩惱，我身為皇帝，以禮約束臣民，自己也難免被禮教約束。如果你願意，那麼我可以向你承諾，終其一生我都不會納妃。”
說著他從炕桌的小抽屜裡拿出來一卷黃帛，展開後鋪陳在他麵前。
上麵寫的正是他的這一份承諾，末尾端端正正蓋上了他皇帝的印璽。趙素抬起的眼眸裡，有一絲不敢置信，甚至是受寵若驚……
她抬起頭：“我才與你認識幾個月，你為何如此篤定我值得……”
皇帝微微收勢，手指撫了一下她的眉眼，語氣愈發柔和：“沒有那麼多為什麼，有些東西可能就是天注定。”
“那你不覺得找一個賢良淑德的名門閨秀做皇後，更有說服力嗎？至少他們還能幫著你治理國家。”
“朕自己有能力治理國家，為何要靠皇後治理？”皇帝神色凝重，“朕也不需要娶一個旁人認為合適的女子做這座皇宮的女主人。”
趙素默語。
皇帝緩下聲：“何況，你很了不起，你所生活過的那個世界，社會安定，經濟繁榮，還能與西洋人建立起自由貿易，我也很向往。
“我知道自己很可能實現不了這個目標，但我有了你，就還是想努力一下，你有豐富的學識閱曆，放在民間也許發揮不了什麼大的用處，但用這些來輔助我，給我引路，卻很難得，這恰恰也是我想要的。”
趙素在他的掌溫之下，已經失去了所有抵抗力。她不能再騙自己，說沒有被他說服。
他這番話，莫名給了她許多信心，使相信自己，即便是就此倉促進宮當了皇後，也不會成為被圈禁的靈魂。
而更重要的是，在不知不覺中，她也已經喜歡上他了呀。
與其篤信天作之合，倒不如也試試為幸福而拚一把。而有他給出的這張黃帛在，風險已經少去了一大半了！
默凝半日，她看著他，終於道：“那你可會嫌我笨？”
“怎麼會？”皇帝將她拉過來，扣在懷裡：“朕，極喜歡這樣的阿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