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疏也就是個十八歲的少年人,如果說他臉上的憔悴,眼裡的紅血絲,還有在麵見皇帝時的激動,全都是裝出來的,那趙素是很佩服他的。何況有些疑點,還是段疏自己提出來的。
“如果真要那麼做,那段疏當然也不會知情。”皇帝把馬鞭折在手上,又說道:“事實上,長公主當年剛剛好犧牲在天下大定之前,這個時間也確實讓人有些痛心。而且據先帝說,那一戰原本是不需要做那麼大犧牲的。”
趙素知道二十三年前先帝在燕京定都登基時,南邊還有幾處餘寇作亂,那時候長公主與威遠侯主動請纓南下,立下軍令狀要掃清亂黨後再回京受封放馬南山。誰知道後來……當時大梁王氣震四野,掃清亂黨確實不算大問題,可長公主還是出事了。
連趙素這個外人都會為她感到惋惜,威遠侯幼年喪母的心情,可想而知。
“可惜再也沒機會瞻仰到長公主的風采了。”
皇帝聞言:“宗正院有她的畫像,西洋畫家畫的,畫的還挺像,有機會也可看到。”
趙素點頭。
皇帝又道:“不管怎麼樣,這件殘甲的丟失肯定是有什麼原因在的。至少對於偷走它的人而言,它一定很重要。”
“那怎麼捉住他?”
皇帝抬腳踱了兩步:“段疏不是會報官麼?是先交給三司去查,然後再聽憑身為物主的威遠侯怎麼說。這件事雖然我不能不理會,但也不能越過他來直接作主張。何況,這戰甲於旁人而言有何價值,我們還不清楚。”
趙素深以為然。總歸這首先是威遠侯府的家事,是不是於朝廷有關,還得聽威遠侯怎麼說。
她看著天上星辰,問道:“那我們還回去嗎?”
“回去吧,”皇帝果斷道,“給了朝上這麼多日緩衝,立後的詔書也該下發了。”
“……”
趙素常常會被皇帝過於敏捷的思維而弄得措手不及,比如說她以為這個時候提到去留的問題已然突兀,誰知道皇帝就已經跳到了立後的事上……
“這個,其實我覺得倒也不急。”她說道,“反正你都單了二十年了,也不在這一時。”
皇帝睨她一眼:“我雖然已經單了二十年,不急著成親,但婚約卻是得先立了。”
“為什麼?”
皇帝撫著馬鞭,慢吞吞道:“自然是因你有個愛叫小倌侍宴,還有愛摸人胸膛的臭毛病,關鍵是酒量還不好,我不得不防著點兒。”
“……”
趙素再度無語。跟著他往前踱步,一麵吐槽:“那我豈不是也得防著你,先前上碼頭的時候多少女人看著你!
“雖說你答應不納妃,但也沒說過不在外撚花惹草,曆史上有個漢武帝,去一趟姐姐家就臨幸了個衛子夫呢。”
皇帝咧開嘴,伸手輕按住她的後脖頸:“所以說咱倆半斤八兩,早點把婚約立了該多好。前後準備起來也還得一年左右才能成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