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雲侯把豆腐慢吞吞地咽下去,收回目光:“也不是沒有道理。但光憑猜測,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說完看到旁邊兜售的花燈攤子,他說道:“走,給你也挑兩盞燈。”
陳菡翻了個白眼,但已經讓他給拽走了。
趙素跟雲想衣她們坐下來吃冰粉,時間這麼晚,其實她的心裡也逐漸沒底起來,皇帝還沒來,也沒有遣人告訴她,那他是否當真出夭蛾子了?即使一萬個告訴自己他沒有理由這樣做,碗裡冰粉也還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塞進嘴裡罷了。
旁邊人沒看出來也就怪了,花想容嘴一抹:“我再去瞧瞧。”
等她離了席,雲想衣說:“往年的七巧節城裡都要鬨到子時才散呢,眼下還早。——店家,再添一份冰粉來!”
“我這也要一碗。”
隨著雲想衣話音落下,旁邊空出來的桌上又坐下一人。趙素順勢看了眼他,卻在目光收回的中途重新落回這人身上,巧的是這人也看了過來,也就那麼一停頓,緊接著就起身朝她走來了,還深深把腰彎了下去:“趙姑娘。”
這人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麵目清秀,身上穿著襲藍衫,不算富貴,但也體麵斯文。趙素確定自己不認識尋常人家的子弟,偏生這少年麵目又略有幾分熟悉,她便以為是衙門裡哪個認識她的小官吏。便回了個半禮,問他:“閣下怎麼稱呼?”
少年答道:“小生杜濂。”說到這兒他抬起頭來又道:“數月之前,小生曾在京郊與姑娘及令兄慶雲侯世子有過一麵之緣,不知姑娘可有印象?”
本來聽到“杜濂”二字趙素腦子裡有根弦就動了一下,再一聽他後麵這句,立刻愣了,京郊?她和趙隅可隻去過一次京郊,便是裴寂約她放紙鳶那次,後來皇帝和趙隅就尋過來了。再之後……她脫口道:“你就是那個暈倒在路邊的書生?”
“在下正是。”
趙素站起來,重新將他打量。說到暈倒在路邊的那個書生,她怎麼會不記得?他們拿錢拿吃的給他,他還回贈了皇帝一本古籍,後來皇帝還讓韓駿打聽過他呢。再想到他這個名字,她說道:“你如今在工部程諒大人手下當差?”
“程大人是在下恩師。”
這就對頭了,那日把王胤之事告訴程夫人的人,就是他。
趙素重新把他打量了一回,坐下來:“看來你過得還不錯。這麼快就拜在了程大人門下。”
“也是運氣。得了姑娘與貴友相助之後,在下便在會館裡暫住下來,結識了幾個同鄉,其中一個就說工部因為海事之故急需用人,便把我引薦給了程大人。一直也惦記著姑娘與貴友的恩情,原該登門致謝,又恐唐突,不料今日在此偶遇,小生便在此拜謝姑娘相救之恩。”
真正出手救他的是皇帝,趙素可不敢受他這大禮:“你快起來吧。”
“子易。”
這時旁邊走來另一個男子,看起來是與杜濂同行的,朝趙素頜首致意後就衝杜濂道:“孫師兄他們都到了,定好了地方,就差咱們了,快走吧。”
杜濂聽站,又衝趙素抱拳:“在下因約了人,需先行彆過。改日待姑娘得閒,再去衙門拜訪姑娘。”
趙素點頭,一直目送他們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