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描繪自己的五官,雖然瞳孔的顏色不是她喜愛的黑色,但海音對今世的長相還是非常滿意的。
一雙歐式大眼搭上濃密卷翹的眼睫,可深邃可靈動,眼窩並不深;長過眼尾的眉毛粗細適中,眉形標準,並無過多雜毛;鼻梁雖挺直,但她的鼻子並沒有歐美人那般高,唇口似櫻桃,唇珠分明。
可以說除了一雙眼睛,她今世的相貌更趨近於她的前世,不過五官的立體程度又更勝前世,再配上這一頭長及腰臀的黑色大卷,竟讓她徒生了幾分神秘,隻是她的母親一直都對她的長相不甚滿意。
捏了捏自己肉肉的臉頰,海音無奈輕笑,拿了擺放在桌上的那本破舊的《啟巫錄》,走至牆角取了一盞銅燈。
出了閣樓,一條木質樓梯傾斜向下,坡度有些陡,因為年久,鋪設樓梯的木頭腐朽得很厲害,每次上下都會發出一種似快要承受不住的咯吱咯吱聲,海音拎著銅燈,也不看腳下,飛快地下了樓梯,來到古堡三樓的書閣。
穿過設在書閣外的結界,打開門,目的明確地走至一處角落,將夾在腋下的《啟巫錄》放回原來的位置。
雖然現在德西黑暗女巫就隻剩這麼幾口人,但家族傳承卻非常悠久,所以藏書自是很不少。
她三歲開始跟隨父親習字,五歲勉強能在父親的引導下讀書,而今年十歲了,她也才捋了書閣中的小小一角,海音用眼角餘光掃過右手邊那隻有臉盆大的小小一角,不禁深歎,前世今生,活了39年,她對“學無止境”是真的領會深刻。
回了自己位於二樓的房間,拿了清花草苓膏和用豬鬃毛製成的小毛刷去往古堡後院的井邊洗漱,洗漱好後,海音將空著的大木桶放到井台上,後粉嘟嘟地雙唇動了:“麻利哄……”
井裡本無波的水漸漸地起了波痕,似受到什麼牽引一般,擰成一股繩自井中飛出投向井台上的大木桶,直至木桶被裝滿,海音才停止吟誦,拿著清花草苓膏和小毛刷離開。
德西女巫家現在居住的城堡已有近兩千年的曆史,雖每年都會用巫力維護加固,但歲月仍然在這座城堡上留下了痕跡,斑駁的灰色牆體透著暮氣,黑色的烏鴉立在簷上打盹,時不時地還發出幾聲難聽的叫聲,明豔的陽光都難掩寂寥。
將東西放回自己的房間,海音小跑至樓梯口,一躍跳上扶手,順著欄杆滑至一樓,來到餐廳揚起燦爛地笑朝著坐在主位的年老婦人叫道:“祖母早上好。”
坐在主位滿臉褶子的老婦人正是德西黑暗女巫現任家主凱麗德西:“好好,我們小海音也早上好,”她瞳孔的顏色已近深棕,一臉慈祥地朝著海音招手:“餓了吧?快到祖母身邊來坐。”
海音跟在座的幾位打了招呼,便依老婦人的話,拖拽著一張椅子來到她的身邊就座。
大衛德西見狀立馬將妹妹的餐盤和刀叉送至她麵前。
“謝謝大哥,”軟軟的女童音甜甜的,海音也不想這樣嬌,但在深受階級觀念束縛的祖母麵前,她有必要表現得非常喜歡自己的兩個凡人哥哥,這也是希望祖母她老人家能愛屋及烏。
“用餐吧,”凱麗德西取了一塊麵包放至小孫女的餐盤中,又親自給她切了一大片蠻牛肉。
看著餐盤中那塊中間還帶著絲絲紅的蠻牛肉,海音拿起刀叉,開始切割麵包,坐在海音母親墨林德西下手的蒙德見女兒這般,微微蹙眉,伸手倒了一碗羊奶遞過去:“慢慢吃。”
海音聞聲立馬站起,接過羊奶:“謝謝父親,”來了這十年,她還是覺得這裡的食物有待改進,若不是自己年幼,不可太異於常人,她早就自己動手了。
將麵包吃完,海音便把那一大塊半生不熟的蠻牛肉分成四份,像往常一樣叉起最邊角那一小塊熟的,閉上眼睛,張大嘴把肉直接塞進口中,嚼都不嚼就囫圇吞咽了下去,可即便這樣,她還是直犯惡心。
見小家夥這般,老婦人凱麗以及墨林和她的妹妹西雅都不禁皺眉。
海音好不容易壓下惡心,兩眼淚汪汪的,完全就是一副小可憐樣,求救的目光投向她父親和兩個哥哥。
“再吃一塊,”金發碧眼留著絡腮胡的蒙德也是無奈,心中多是擔憂,他美麗的小海音還年幼,吃不得肉可怎麼好?
“我飽了,”海音扭仰著頭看向她祖母:“一點都吃不下了,”這蠻牛肉腥味很重,可在瑪爾大陸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得到的,她兩個哥哥就很少能分到。
凱麗輕歎,抬手輕撫小孫女柔順的烏發:“好吧。”
海音像是得了特赦一般,一掃之前的可憐相,笑著跳下椅子,端著自己的餐盤將剩下的三塊蠻牛肉分給她的父親和兩個哥哥,後恭恭敬敬地朝著還坐著就餐的幾人鞠了個躬:“你們慢慢吃,我先失陪了。”
不等凱麗出聲,她便跑去儲物間拿了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出來,正想上樓,不過剛到樓梯口就被墨林給叫住了,“海音,明日母親要去阿納斯塔城,你要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