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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以為錯了,”海音眨了眨眼眸後再次跟上。
“怎麼又跟上了,不怕被吃?”語氣中帶著點點戲謔,不過很明顯亞曆山大此刻的心情很愉悅。
海音輕輕眨了眨眼睛,看著這人高大的背影回道:“你想吃昨晚就可以朝著我亮出獠牙了,不必等到現在。”
“聰明的小矮人,”走至走廊儘頭的那扇門,亞曆山大停了下來:“到了,”推開門,屋內的燈光很明亮,“你是在門外等我,還是隨我進去坐坐?”
門大開著,海音不避諱地望向房間內,隻見一背影纖細一身臟汙的女子被足有小兒手腕粗的鐵鏈鎖在窗口,麵朝著東方,她的心不禁一緊:“那就是昨晚想要吸我血的那位安德羅氏?”
“對,”亞曆山大瞥向窗口,勾起血紅的薄唇:“我原沒有想要轉化她,可她在伊莉莎港酒莊大言不慚地說她不會變成一個嗜血怪物,”說到這他不屑地冷嗤一笑,“我不信,所以我們打了個賭。”
“結果她輸了,”海音蹙眉,收回目光仰首看向杵在門邊的男子,眼神中帶著同情:“我覺得你還挺好騙的。”
聽到這話,亞曆山大並不覺意外,一手掌著小海音的腦袋瓜子:“你又知道我被騙了?”
海音腦袋一甩,後退了一步擺脫了那隻掌著她頭頂的大爪子:“昨晚她抓了我,誘惑地說可以轉化我,語中儘是得意以及高高在上。”
“所以她現在被鎖在那,”亞曆山大·斯特林不喜不怒,很平靜地說:“我從來都不怕被騙。”
“你知道我在覬覦你的血色薔薇琉璃卡,”海音見他又笑了,不禁深歎耷拉下腦袋。
亞曆山大雙手抱臂悠閒地倚著門:“雖然你把我給你的卡拿出去換了喜歡的東西,但我和你之間是公平交易,卡給了你就是你的,至於你是拿到莫斯林錢行還是給一個羅鬃商人,那都跟我沒關係。”
“你不覺得這是一種輕視?”海音抬起頭,原來他都知道了,不過想想也是這裡畢竟歸屬安德烈王國。
“輕視嗎?”亞曆山大聳了聳肩:“你不是拿了我的卡換了很喜歡的東西嗎?”
這個邏輯很正,海音眨了眨一雙大眼:“我想跟你做朋友了。”
“因為我有琉璃卡?”亞曆山大笑出了聲,走進房間:“你在這等我一會,我要去給我的小朋友拿禮物。”
進了背陽的那間屋子,伸手端起放在酒架上的琉璃酒杯一口飲儘杯中散發著清甜的血液,後舔去嘴角沾著的血漬,拉開床頭的屜子取出裡麵的幾張琉璃卡,亞曆山大腦中浮現出一個身影,不禁長吸一口氣笑著搖了搖首。
門沒關,海音也沒興趣去觀察安德羅氏伯爵的房間,隻安安靜靜地等在門外。
很快亞曆山大就出來了:“喏,隻有五張,這次出門比較急沒有多帶。”
有五張!海音看著那一小遝不禁吞咽了口口水,久久才出聲再次確定:“真的要給我嗎?我可能隻留三張,把另外兩張拿出去換喜歡的東西,”譬如金幣、銀幣。
“噝,這樣啊,”亞曆山大收回手,摳了摳自己的眉頭,見小矮人的目光跟著他的手動,眼中笑意濃濃,一把帶上門,後提著鬼精鬼精的小矮人閃身至城堡的煙囪口坐著。
坐在高高的煙囪口上俯視著下方,海音有些無奈,這真是個吹風的好地方,隻是大晚上的就沒點其他事可做,也不知道乾不乾淨,收回腿改坐為蹲。
“我問你答,”亞曆山大眯起雙目眺望著遠方,身上沒了不羈:“公平交易。”
海音蹲著,一雙肉手托著兩腮:“我什麼也不知道,”現在朋友也不好交。
“不用你知道太多,”亞曆山大隻覺自己是傻了才會跟一個小孩討論那麼重要的事,但他現在確實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仰首望天,自嘲輕笑:“如果一個身份至高的……人突然消失,你覺得他會去哪?”
身份至高的……人?海音眼底起了點點波痕:“身份至高,有多高?”他在說始祖奧斯汀·柯雷爾,那個唯一可以無需外物麵對烈日的安德羅氏。
“阿爾薩斯山脈之巔那麼高,”想到那位,亞曆山大的脊背都不自禁地挺直了,身上似多了一重束縛,眼中有著敬慕,雖然安德羅氏貴族中對那位多有怨言,但他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
海音手指彈動著自己軟軟的麵頰:“這麼高,你確定他是自己走的嗎?”
亞曆山大聞言,雙眉蹙起扭頭看向邊上小小的一坨,語帶不善地說:“什麼意思?”
“我話很難懂嗎?”海音回視亞曆山大:“一個人要什麼有什麼,身份又崇高,是你你會莫名其妙地消失嗎?”不待亞曆山大回應,她接著道,“反正是我,我肯定好好享受。”
“他很強大,”其實亞曆山大心中也有過這樣的懷疑,但每次隻是想想都覺不可能:“比我父親還要強大。”
海音歎氣:“你再繼續補充下去,我就知道是誰了,”比亞曆桑德拉·斯特林公爵還要強大,又消失了的除了那位還能有誰。
“這並不是秘密,”亞曆山大屈起左腿,胳膊肘抵在膝蓋上。
“我才十歲,之前的十年隻有一歲時隨母親出過一次西海森林,”海音沉凝了稍許,再次出聲:“很多事情看似絕對,但你怎麼知道就不可能?”
亞曆山大雙目微微一縮,沒有吭聲。
“意外,”海音斜眼瞅向他:“我們身邊存在著各種各樣的意外,”食指輕觸戴在拇指上的指環,“譬如我也沒想到才到阿納斯塔城就被一個安德羅氏給偷襲了,還認識了你,”拍了拍煙囪口,“我和你待在這也是一個意外。”
沉默許久,亞曆山大粲然一笑,遞出握在手中的琉璃卡:“你的了。”
海音沒客氣,肉乎的小手從他的掌中將五張琉璃卡拿了過來:“謝謝。”
“一會洛奇·阿納斯塔就要為亞德·阿納斯塔舉行洗禮儀式,你要出席嗎?”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感覺亞曆山大·斯特林在提到洛奇·阿納斯塔的時候,神色有些冷,手指撚著琉璃卡上的徽記,微微蹙起雙眉:“我可能要出席,畢竟我家的禮都出了。”
“一枚月輝,”亞曆山大說道:“墨林夫人生了你,脾氣好似和善了很多?”
海音心中一動,他的意思是她母親不應該送月輝給洛奇·阿納斯塔嗎?雙目盯著男子如玉般的麵,細辨他的神色想要從中品出什麼,可惜……
“不用這麼看我,”亞曆山大拉了拉海音垂在肩上的一小撮金發:“德西家族已經很久沒出西海森林了,不清楚阿納斯塔城的情況也正常。”
“其實我覺得奧斯汀·柯雷爾公爵的消失可能跟他身邊人有關係,”海音仍盯著亞曆山大。
不再裝糊塗了?亞曆山大舌尖掃過下唇,心情突然好得不行:“你知道一個天生的安德羅氏如何擴充自己的勢力嗎?”
轉化,海音明白了,心中微蕩:“這似乎很正常。”
因為父係的卑賤,即便母親是高貴的安德羅氏子爵,洛奇·阿納斯塔也不能冠上斯特林的姓氏,僅能綴著母親賜予的姓氏。
“相信我這不正常,”亞曆山大像是無意一般將目光投向西方。
海音斂下雙目,那是西海森林所在的方向。
“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去出席亞德·阿納斯塔的洗禮儀式,你要一起嗎?”亞曆山大意有所指地說道:“原本伊莉娜會是我今晚的舞伴,可是我生她的氣了。”
“你覺得這樣真的好……”
海音話還未說完,就見一隻熟悉的腳突然出現在亞曆山大·斯特林的腦後,一點不遲疑地用力下踹。
就在那隻腳快貼近時,亞曆山大驀然轉身,一把抓住那隻腳,後海音便眼睜睜地看著兩人一同摔下了煙囪,砸在了紅色的琉璃瓦上,嘩啦一聲,一個大洞出現在屋頂,瞧得她都不自禁地摳緊腳趾,力圖蹲得穩穩當當。
“你怎麼跟亞曆山大·斯特林在一起?”墨林出現在海音的身側,冷著張臉。
“母親,您不先去關心下姨母嗎?”海音兩眼還盯著被砸出的那個大洞,那兩個加起來得有多重啊?
墨林下瞥:“亞曆山大不會拿你姨母怎麼樣。”
這裡麵難道還有她不知道的事情?海音想著亞曆山大·斯特林對自己不太正常的態度,心中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仰起腦袋:“姨母看上的那個奴隸是被誰轉化的?”
“你就不怕知道太多?”墨林一把抓住小家夥的後領,提溜著她下了煙囪,自那個被砸出的洞進了城堡。
還未等站穩,海音就聽到她姨母如嬌鶯般的聲音,“一個幾千歲的老不死逗弄一個十歲小孩,你也不覺羞恥?”
亞曆山大掏著耳朵:“西雅,我以為你在西海森林悶著九年,性子會變得溫柔一些,看來雖然活了幾千歲,但我還是很天真了。”
“天真?”西雅冷哼一聲:“你確實挺天真的,天真到給我家小海音血色薔薇琉璃卡,”語氣愈來愈衝。
海音直覺她發現了什麼真相。
“我跟小德西是朋友,”亞曆山大解釋道:“給琉璃卡隻是因為她喜歡,而且琉璃卡於我毫無……”
“閉嘴,”西雅藍色的眼眸中滲進了銀霜,右手一揮,亞曆山大不躲不避,成了一座冰雕,海音覺得她應該解釋一下:“琉璃卡我不是白拿的,它是交易所得。”
哢嚓……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