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不是滾燙,但溫度也的確不低,段琛不得不馬上去搶救附近的文件。
葉白思掐著點走回來,道:“怎麼樣?被燙到了麼?”
段琛飛快審查著文件的重要性,寒著臉斥責:”你是怎麼做事的?居然把這種東西放在我手邊。”
“對不起。”葉白思一邊道歉,一邊謹記著自己的職責,走過來蹲在他身邊:“我看……”
“我沒事。”段琛抬臂想把他趕開,卻不小心力氣大了,葉白思猝不及防被掀坐在地上,一聲未吭。
段琛克製不住的怒火頓時消失了大半。
他皺著眉來看葉白思,後者垂著腦袋,一邊長發彆在耳邊,從段琛的角度看去,他長睫低壓,滿臉都寫著逆來順受。
葉白思單手撐地,無聲地站起來。
他總是這樣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段琛經常想,如果沒有自己嬌著護著,以葉白思這樣溫軟的性格,要在社會上,隻怕早就被人吃了。
葉白思做錯事從來不解釋,也不辯駁,打罵都隨意,段琛雖然沒有暴虐傾向,但是偶爾言語上難免會失了分寸,可葉白思從來都是安靜的承受著,他會乖乖等到段琛氣消了,再重新靠過來。
葉白思收拾了桌子,段琛就在這極短的時間裡平靜了下來。之後,葉白思越過他往外走,卻被他喊住:“有沒有摔疼?”
葉白思停下腳步,搖了搖頭,道:“我再重新泡一杯。”
葉白思輕輕地出去,又輕輕地回來,段琛又看了他一眼,見他動作認真小心,頓時皺起眉:“我沒事,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用自責。”
葉白思的手微微一頓,睫毛掀起來,露出漂亮的眼仁兒。
“好了,去睡會兒吧。”
葉白思這樣敏感細心的人,正常情況下從來不會出錯,如果出錯了,那肯定是因為狀態不好。
葉白思點頭,離開的時候,細心地帶上了門。
他坐了那麼久的飛機,淋了雨之後又被段琛按著折騰,這會兒的確是筋疲力儘。回了房間,先測了一□□溫,果然有些低燒,葉白思吃了退燒藥,想著段琛晚上還要吃他做的飯,便又定了鬨鐘,這才完全放鬆下來,任由自己陷入床榻,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足夠沉,卻不夠長。葉白思被鬨鐘吵醒,睜開沉重的眼皮,明顯感覺到了口乾舌燥,鼻子也堵,他啟唇呼吸,暗道果然,還是逃不掉。
他掙紮著起身,順手紮起長發,來到浴室洗漱,然後又從藥箱裡找到了感冒靈,喝完了熱騰騰衝劑水,這才出門下樓。
樓下坐著兩個人,一個是段琛,另一個是段琛的表弟,小年輕一見到葉白思就立刻揮爪招呼:“葉哥!”
葉白思一笑:“新之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沒多久,這不,借我哥用一會兒。”
他笑眯眯的,很會說話,葉白思沒有深究他話裡的那個‘借’,道:“晚上留下吃飯麼?”
“好啊!”趙新之一口答應,滿臉興高采烈:“我都好久沒吃葉哥做的飯了,今天一定要吃到這兒才行!”
他眉飛色舞,比劃了一下從胃到脖子的高度,給足了葉白思麵子。
段琛一直沒抬頭,葉白思也沒有過問他在看什麼,跟趙新之打了招呼,便徑直走進了廚房。
趙新之早些年也經常過來找段琛,那個時候一般是為了要錢,不過被段琛無視或者臭罵的時候也多,現在工作了,也開始有出息了,來找段琛基本是工作上的問題,這一點也算是討了段琛的歡心,罵都挨得少了。
段琛在幫他看文件,趙新之朝廚房看了看,又瞅了瞅自家大哥,猶豫了好大一會兒,最終是八卦之魂戰勝了可能被罵的忐忑:“葉哥說話好像不對勁兒。”
“哪兒不對?”段琛翻了個頁,隨手勾下文件上的錯誤。趙新之故意道:“嗓子,嗓子好像不對,是感冒了還是……”
他揶揄地朝段琛腹下看了一眼,被段琛一瞥,立刻把視線收回去。
段琛道:“有時間關心彆人,還不把這些改了,這種方案拿出去,到不了你老子那兒就得進垃圾桶。”
他把文件丟在趙新之麵前,剛要起身,又被趙新之拉住:“等等等等,哥,我還有個合同,你再給我看看。”
他急忙掏出來遞給段琛,又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其實……我聽大姨說了,你今天又罰他淋雨了。”
段琛手上沒停。
吳叔是段家父母那邊安排來的,會把事情向家裡彙報也說的通,段琛並不在意彆人怎麼看他。
“哎。”趙新之說:“你記得吧,以前大姨多討厭他啊,就因為你總是動不動就欺負人家……現在大姨都看不過去了,今兒的最低氣溫可以接近零下啊。”
他說的是實話,一開始段琛跟葉白思在一起的時候,全家都持反對態度,段母更是親身上陣來找葉白思的麻煩,可葉白思長得太漂亮……這裡得強調一下,段家絕對不是看臉的人家。
主要是他那副溫軟可欺的性格,不哭不鬨也不說,你趕他就乖乖走,你罵他就乖乖聽,什麼尖酸刻薄的語言他都能悉數納了,識時務的很。
後來葉白思走了,段琛跑去找人,跟家裡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從此搬出來跟葉白思一起住,段家那邊才總算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