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傑這會兒有點坐立難安。
其實找邰紅果去不是他的主意,他本身已經幫段琛物色好了幾個人選,去找戚直幫忙做最終確認的時候,戚直忽然問他:“你是真想幫忙,還是想幫倒忙?”
“那我肯定是真想幫忙啊!”
齊傑對段琛的心那是可昭日月的,畢竟這些年段琛幫了他很多,他在齊家能受重視也多虧了段琛的影響,平時沒什麼能幫得上段琛的,這回好不容易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了,他必須得表現一下自己的決心。
然後戚直把他物色的幾個全都帕斯掉,重新給他推薦了個人,這個人就是邰紅果。
他沒看懂戚直這個操作,戚直對他說:“段琛不清醒,你還跟著睡呢。”
齊傑恍惚好像悟了。
棲春閣內,葉白玉一進去就看到了段琛,他張了張嘴,目光落在他身邊的女人身上,神色微變。
葉白思當然也注意到了,邰紅果還笑著跟他點了點頭。
段琛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飯菜上,沒有去看葉白思,葉白思也隻是淡淡掃了一眼,便推著弟弟到了桌前。
這個位置位於店鋪後方,桌子旁的沙發剛好可以移開,讓葉白玉坐進去。
葉白思自己在對麵坐好,他發現自己這個位置也很微妙,隻要一抬眼,就可以看到段琛和邰紅果。
服務員拿著茶壺上前,給他們倒上了沏好的茶水,葉白思取過菜單遞給葉白玉,迎上他擔憂的目光,頓時笑了:“看看其他還想吃什麼。”
服務員道:“葉先生請稍等,試菜馬上就來。”
葉白思點頭,端起茶水,吹涼了些,抿一口潤了潤唇。
一側,段琛麵前的飯菜已經上齊,他拿公筷夾起來,送到邰紅果嘴邊,姿勢親昵,態度冷漠:“吃。”
邰紅果抽了抽嘴角,拿碗接過來,道:“段大公子沒必要那麼賣力,他從進來就沒看你一眼。”
段琛皺眉,慢慢扭頭,去看葉白思。
葉白思正一臉溫和地跟葉白玉說著話,他說話的時候聲音總是很輕,離得遠了便很難聽清,段琛靜靜望著,感覺眼睛有些刺痛。
他收回視線,又去給邰紅果夾菜。
葉白玉拿著菜單挑選,葉白思輕聲給他做著推薦,葉白玉拿筆勾選,途中往段琛那邊看了好幾次。他不認識邰紅果,隻看到段琛跟她坐在一起,高大的身影幾乎完全將她擋住,姿勢甚為親密。
他心理不是滋味,忍不住道:“哥……要不,我們換一家吃吧。”
葉白思察覺出他的體貼,心頭一陣發軟,他溫和道:“不要管彆人,我們是來吃飯的。”
“可……”
葉白思隻好拿手掩住嘴巴,湊過來小聲對他說:“段嚶嚶演戲呢。”
“……”葉白玉微微張大了眼睛,葉白思嘴角微不可察地彎起,他是真的覺得好笑。他跟了段琛八年,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他八年,段琛隨便一個眼神,他就能把心思猜的**不離十。
否則這八年裡,段琛怎麼可能過的那麼舒心。
段琛還是沒信他的話,他不信葉白思不回去,不信葉白思提出的結束是真的,不信葉白思是在極端理智的情況下離開,更加不信葉白思……不愛他。
葉白思此刻坐在這裡,瞥著努力演戲的段大公子,心裡隱隱生出幾分滑稽的同情。
段琛太驕傲,也太自信了。曾經的葉白思仰望著他,在他眼裡,段琛就是天之驕子,光芒萬丈,他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張揚奪目。他曾心甘情願做他的附屬品,舍棄成為獨立人的權利,輔助他可以心無旁騖地做自己的事。
但現在,段琛在他眼裡,就像一個傻子,一個……認不清現實的傻子。
葉白思甚至都不用動腦子,就知道段琛在打什麼主意。
他還想要自己求著他回去。
實在是天真的可笑。
不過,誰沒有天真的時候呢?能做夢的時候,多做一刻也好,沒有人能活在夢裡一輩子,終有一日,會連夢也做不起。
葉白玉確定哥哥沒有受影響,才道:“那,如果是真的……你會生氣麼?”
“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他找彆人,你不氣麼?”
“不。”葉白思耐心道:“玉玉,你聽我說,我對他,真的,真的,真的半點想法都沒有了,他於我來說,連陌生人都不算。”
段琛給人夾菜的時候也不分類,邰紅果麵前很快雜七雜八堆了一碗,喂狗一樣,她翻了個白眼,道:“大公子,您這演技是不是有點太拙劣了?”
段琛收了筷子,再次扭頭去看,葉白玉不知道聽說了什麼開心的事,笑出了聲,對麵的葉白思也久違地露出了梨渦來。
段琛心口堵的發悶。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響動,段琛沒有抬頭,直到一個人影從他麵前經過,停在了葉白思的桌前。
殷緒一臉驚訝的樣子:“葉哥哥,你們也在這兒吃飯呢。”
段琛立刻盯住了他,眼珠不安地轉到葉白思臉上,後者愣了一下,隨即道:“是聽說有了新菜,所以過來嘗嘗。”
“我也是。”殷緒頓了頓,道:“不過我就一個人,可以拚個桌麼?”
不可以!段琛陰沉著臉:拒絕,拒絕。葉白思,拒絕他。
“也好。”葉白思往裡麵挪了挪,道:“玉玉第一次來,點了不少吃的,我們倆估計也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