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下行,韓雷一臉崇拜地跟段琛說著話,好像對方是從天而降來解救他們的神仙。
葉白玉剛剛也是因為段琛的麵兒才躲過一遭,這會兒心情複雜的很,無法正常地感恩,也無法再向以前一樣排斥。
段琛兩個小朋友送出了門,問韓雷道:“你們怎麼來的?”
韓雷忙道:“出租來的。”
“我派人送你們回去。”段琛說著,就要抬手打電話,葉白玉卻道:“不用了,我們怎麼來的怎麼回去,今天謝謝你了。”
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給段琛接觸哥哥的機會,不然總覺得好像是背叛了他。
但剛剛接受了幫忙,又不好對段琛說什麼重話。
段琛還是看出來了。
“隻是讓司機送一下,我不去你家。”
葉白玉下意識仰起臉,段琛的神色看不出太多情緒,語氣卻幾乎是溫和的:“有司機在,你們可以再去彆的地方吃點東西,現在才七點半,明顯不是同學聚會應該結束的時間,回去那麼早,你哥會起疑心的。”
居然,每一句話都在為葉白思著想。
葉白玉抓著輪椅扶手,道:“你救了我,卻不想讓我哥知道?”
司機已經驅車來到了麵前,段琛道:“上車吧,想去哪兒跟他說一聲,當自己人就行。”
葉白玉一臉茫然,韓雷道:“段哥的意思是,不想讓葉哥知道白玉受欺負了?”
“讓他過個好年吧。”段琛說罷,忽然抽出紙筆,寫下一串數字遞給了韓雷,道:“有什麼事情,隨時打我電話。”
葉白玉心中五味陳雜,他被韓雷推著來到車前,忽聞身後傳來一聲:“這些年,對不起啊。”
韓雷疑惑地扭臉,葉白玉已經率先爬進了車後座,用力把自己的腿抱了上去。
韓雷習慣性地收起輪椅放在後備箱,扭臉,看到段琛已經轉身重新往會所走去,不知為何,那背影明明高大異常,居然讓人覺出幾分落寞。
他坐上車,葉白玉正安靜地低著頭,發覺到他的視線,他道:“我們去彆的地方吃點東西再回去吧,今天的事不要讓我哥知道了。”
韓雷愣愣點頭:“哦。”
車子離開,走向會所的男人腳步忽然停下,他的肩膀很輕地塌了下去,脊背佝僂,好像短暫地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好一會兒,才重新挺起身子,走向繁華的大廳。
電梯在楓堂停下,那裡的客人已經全部離去,隻剩下保潔人員,方才代他傳話的經理守在電梯前,雙手遞過來一樣東西:“剛才那小孩的手機。”
葉白思正在家裡玩牌,他見過段琛和嶽瀾玩猜牌,規則非常變態。把一遝從A到K規則疊起的牌連洗三次以上,然後抽出最頂上的一張牌,猜中就算贏。
說是猜,其實是極為考驗腦力和眼力的,葉白思清楚嶽瀾是個死變態,的確就像計策當時的古怪神情一樣,憑自己想把嶽瀾請出來,那是天方夜譚。
但他答應了李老會全力以赴,就不能讓他失望,就像段琛常說的一樣,既然有了最優解,何必還要去尋求其他的解法呢?
但嶽瀾是個死變態,獲得死變態的認同隻能把自己也變成死變態。
計策重新泡了茶過來,看著他認真的表情,道:“你知道這有多難,在洗牌的一瞬間,你要看出從上下什麼牌之間抽出了什麼牌,而且還要迅速算出洗完之後的牌的規律,如此反複幾次,等待對方掀開最上麵的一張牌,這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隻有段琛和嶽瀾那種人,才會玩這種……恕我冒昧,這種變態的遊戲。”
“8。”葉白思把最上麵一張牌掀起來,然後拿給計策看,嘴角上揚:“成功了。”
“算你僥幸。”計策無奈地在他對麵坐下,道:“郝雲導演有意向跟我們合作,他的風格也很不錯的,你又何必非要嶽瀾?”
葉白思繼續洗牌,道:“你知道段琛給李老這個作品的配置麼?我既然答應了李老要做到最好,那我就要儘全力拿出最合適的配置給他,嶽瀾是最適合的,不管多難,我都要試一試。”
計策搖了搖頭,道:“某種意義上,你和段總的思想是可以共鳴的。”
“我就當你是在誇獎了。”
段琛在感情裡麵雖然不做人,但葉白思還是必須承認他在其他方麵的優秀。
計策終於伸手來幫他,歎息道:“我來洗,你來猜。”
他並不相信葉白思也能做到這樣複雜的事,所以手上洗的動作特彆慢,“二十六張牌,你能連續猜中三次,就算你合格。”
“好。”
計策先把牌按規律在桌子上排開,此刻的順序如下:
AA22334455667788991010**QQKK
計策攏起所有的牌,攏成一遝。葉白思需要在他抽出牌的那一瞬間,從厚度分彆推斷出上下部分都有幾張牌,中間被抽走的又有幾張,洗完之後牌的順序是什麼樣的。
計策動手,洗了一次,道:“現在可以猜了。”
“是3。”
計策笑了一下,拿出上方的牌麵對葉白思,他並不認為葉白思有這個能力,幫他也是希望對方可以認清自己,在他看來,所有的事不一定要做到最好,合格就足夠了。
葉白思也笑了,計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驀然翻過來看牌麵。
真的是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