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琛一時不知道是繼續往前,還是索性跳回來光明正大看他幾眼。
他終究是轉了過來,拄著拐杖跳回來,略顯緊張的望著他:“我,我就是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葉白思轉身推開門走了進去。
段琛又僵硬地站了一會兒,試探地推門,見他沒有阻止,便厚著臉皮跳了進去。
葉白思繼續慢吞吞地吃飯,隨口道:“吃了麼?”
“嗯,吃了。”
“站那麼久,累了吧?”葉白思說:“坐吧。”
段琛受寵若驚,小心翼翼地在他對麵坐下,他看著那張讓人魂牽夢縈的臉,心裡又像是有毛細小針在紮一樣密密麻麻的痛:“你,真的瘦了很多。”
“太忙了。”葉白思道:“你為什麼還在醫院住著?”
“我……我沒地方可以去。”
葉白思又看了一眼他的腳,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允許段琛進來,但他必須承認七月說的對,他的確會因為虧損而不甘心,此刻望著段琛忐忑的表情,竟意外覺得解氣。
“為什麼不回家?”
“家裡,我媽太嘮叨,回焦山,我睡不著……靜不下心。”
在一個充滿和葉白思的回憶的地方,睜眼閉眼,包括空氣裡都是葉白思,儘管在其他地方,他也沒有得到片刻的解脫。
當然,這都不是主要原因,他一直呆在醫院裡,就好像可以證明自己的腳傷還沒有好,或許,葉白思哪天想起來,會過來看看他。
七月魔鬼一樣的低語又呈現在腦海中:可恥的妄想。
葉白思看了他一會兒。
一開始,他是真的,見到段琛就覺得討厭,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自以為是的人,說的每一句話都那麼欠揍,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才能得到清靜。
但看著現在的段琛,他就好像真的站在了那個巨大的天平上,眼睜睜瞧著段琛吃力地往對麵添加重力,而自己慢慢上升。
他好像在漸漸體會段琛當初的處境,不同的是,段琛當時是無意識的惡,而自己是有意識的惡。
或許他比段琛更壞,可誰讓段琛先招惹他的呢?
“你這樣來回跳的話,腳很難好的。”葉白思也經曆過,對這個比較了解:“你需要靜養。”
段琛又是一臉受寵若驚,他下意識笑了一下,輕聲道:“我沒事,就是你……你,吃的這個,胃有好點麼?要不要我幫你做點吃的?”
“不用了。”葉白思溫聲道:“這家私廚很不錯,我們在長期合作。是七月告訴你我在這兒的麼?”
“嗯……”
葉白思似乎能夠明白七月的目的,那家夥看著天真無害,本質卻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彆人敬他一尺,他不見得要敬彆人一丈,可若有人敢欺他一寸,隻怕他要奪人百丈。
如果他和自己共情,看著段琛每天樓上樓下像個傻子一樣的蹦躂,不定開心成什麼樣呢。
“你不用經常過來看我,自己的傷要緊。”葉白思吃著粥,道:“不管七月跟你說過什麼,都不用太在意……他隻是太在乎我了。”
段琛垂眸,內心又是一陣羞愧。
葉白思和七月不一樣,他說這話,必然是沒有彆的意思的。可此刻聽在段琛心裡,卻遠遠沒有那麼簡單了。
七月不過才認識他不到一年,就能了解他,在乎他,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他著想,可自己呢?
“七月,他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無害……”段琛隻能提醒:“你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葉白思不置可否,繼續慢悠悠地吹粥,吃粥。
段琛沒忍住:“好吃麼?”
“嗯。”葉白思道:“你也需要私廚麼?我可以推給你。”
葉白思對他真好……段琛越發自責,道:“不用了。
他們又靜坐了一會兒,葉白思吃掉了一小半,似乎吃不下了,便拿蓋子將飯盒蓋封起。
段琛有預感今天而談話又要到此結束,他道:“你,你和計策,在一起了麼?”
葉白思看了過來。
段琛立刻低下頭:“你要是不想說,就當我沒問過……”
“還沒有。”葉白思說:“還有事麼?”
還沒有,就是,有這個傾向,可能會在一起。
段琛因為這句話耳朵嗡鳴了一會兒,他撐起身子,道:“沒事了,我先回去了。”
“不要來回跑了,我應該明天就出院。”
段琛一路回了自己的樓層,路過嶽瀾的病房,就看到對方正在慢條斯理的喝雞湯,見他回來,便擦了擦嘴,道:“回來了,吃飽了麼?”
段琛點點頭,看著乖乖給嶽瀾倒湯的七月,又看了看那碗倒出來的湯。
嶽瀾見狀,嘴角一勾:“怎麼?羨慕我?”
段琛:“?”
“我家小寶貝親手給我燉的雞湯,軟爛入味,你家那個對你置之不理,腳傷的這麼嚴重連看都不來看一眼,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段琛:“……你吃過老鄉雞麼?”
“什麼?”嶽瀾眯著眼睛,在腦子裡搜索了一下,嗤道:“我怎麼可能去那種地方吃飯,不要侮辱我的品味。”
段琛又看了七月一眼,他麵不改色地把嶽瀾丟下的骨頭收拾了起來,白嫩的臉蛋配著柔軟的羊毛卷,是個當之無愧的乖寶寶。
段琛歎了口氣。
這個時候,也就隻有嶽瀾能夠稍微讓他內心得到安撫。
作為回報,還是不要告訴他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