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2 / 2)

為什麼會覺得,葉白思那樣是愛他,把自己的一切情緒都藏起來,分明是抗拒與不信任的表現,為什麼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

段琛無比認真地把桌椅都擺整齊,他又想起了葉白思輕微的強迫症。

以前,他沒有強迫症的。

葉白思無聲地變的偏執,可他卻還自我感覺良好。

這大概就是報應,上天讓他經曆葉白思所經曆的一切,讓他感受葉白思所感受的一切,讓他清楚他究竟給葉白思帶來了怎樣的傷害。

葉白思總會和彆人在一起的,他不跟計策在一起,也一定會跟彆人在一起,所以,沒有什麼好難過的。

隻要祝福他就好了。

他一身汗水地走進浴室,目光落在鏡子裡的男人臉上。

他對著裡麵露出一抹笑容,溫柔,禮貌,眼睛裡卻再也沒有了光。

他又看到了葉白思。

忽然再也撐不住,跌坐在冰涼的地麵。

葉白思回到家裡,吃了點東西,考慮到之前胃出血住院,酒就沒喝。

晚上,人都走了,葉白思把屋內收拾了一下,目光穿過落地窗,望了一眼門口。

智能家居關了燈和窗簾,他借著過道燈走進房間,把自己丟在床上,微微歎了口氣。

他從來都沒想過和計策發展什麼,但或許今天的氣氛實在是太好了……這會兒再想起來,著實是尷尬更多一點。不過兩個人都是成年人,這件事倒也沒必要耿耿於懷。

讓他心思不穩的是,這一切居然是段琛做的。

他開了燈,目光落在與衣櫃一體的寫字台上,那裡放著一個小小的天平,天平傾斜著,一方壓著小石子,另一邊則什麼都沒有。

葉白思走過去,拿下幾顆石子,傾斜的坡度平緩了一些。

第二天,謝寧來敲門,段琛已經整裝待發,他抬步和謝寧一起下了樓,道:“今天開始我會回公司上班,你不用幾個地方來回跑了。”

謝寧覺得他哪裡變得不一樣了,但他又說不出來。

段琛每天都會往來公司與家裡兩到三次,和葉白思的聯係,依然僅限於私廚,但即便這樣,他的日曆上,還是悄悄多了許多紅杠。

和葉白思說話,也是值得慶幸的事。

但因為沒有見麵,除了紅,還有黑,似乎代表了他兩種極端的心情。

他在學著成熟的去對待這份感情,徹底收起那無謂的妄想,老老實實隻做彌補的事情。

他還是會關注葉白思,葉白思好了,他便開心,葉白思遇到難題了,他便跟著愁眉緊鎖。

他還是那樣愛他,卻再也不奢望可以擁有他。

隻要遠遠看著,隻要葉白思好好的,似乎便心滿意足了。

許芯月在催促他相親,段琛沒有去,他心裡裝了一個人,對那個人有無數的愧疚與愛意,再也裝不下彆人的一點一滴。

他是個頑固的人,喜歡吃的就一直吃,不喜歡吃的,誰也不能逼他動一口。

許芯月急得不行,段琛卻始終我行我素。

他看上去好像聽話了,成熟了,可也越來越孤高,心腸如鐵,雖然相比之前,方式委婉了些,可結果卻始終堅定不移。

十一月,這將是葉白思離開的第二年。

日曆上始終都有一紅一黑兩道斜杠,哪怕有時候葉白思隻是回複‘多謝’,‘麻煩了’,對於段琛來說,也是值得一道紅杠。

今天段琛要去參加一個競標項目,他親自去的競標,從來都沒有拿不到手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從現場出來的時候,他看到謝寧在和一個熟人說話,段琛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便直接鑽進了車內。

須臾,謝寧拉開門坐在了副駕,道:“我剛才見到計學長了。”

段琛一言不發。

對他來說,計策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不過是葉白思的現任罷了,隻要他不做對不起葉白思的事,那麼他就不會去刻意打擾。

謝寧從內後視鏡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段琛始終在ipad上寫著什麼,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

謝寧沒忍住,道:“他沒跟葉白思在一起。”

段琛的睫毛陡然一顫。

死寂的心,在那一瞬間發出了鮮活的尖叫,瘋狂地渴望著什麼。

“那天晚上,葉白思拒絕了他。”

段琛用力捏住了手裡的筆,“他,拒絕了……?”

“對。”

段琛沒忍住,‘噗嗤’笑了,然後又匆忙抬手掩住了眼中的熱淚。

希望,失而複得。

這一瞬間,他好像從高山峰頂,順著雪色一路滑下,重新來到了人間。

他心裡隱隱有一個聲音在說,去找他,去找他,段琛,快去找他。

他壓抑著,卻控製不住地想去瘋狂一次。

再也不想承受徹底失去他的滋味了,逼迫自己去不在意,怎麼可能不在意,他明明那麼想……擁抱他。

就算再可恥,可這本就是人類的劣根性,愛一個人,怎麼可能不想得到他。

車子開到了公司,謝寧道:“哎,下雨了。”

段琛抬眼,果然看到有細密的雨絲砸在車窗。

根本按捺不住想見葉白思的念頭,它一開始隻是一個芽兒,卻在短短半小時的車程裡,長成了參天大樹,根部死死地紮了下去。

他想見葉白思,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

瘋狂的,想見他。

段琛拉門下了車,謝寧立刻撐傘過來:“段總……”

話音未落,段琛已經來到了另一邊,他對司機道:“車給我。”

司機懵逼地下車,謝寧急忙給他撐了一下,兩人一同目送車子消失。

謝寧隱隱知道,他要去哪裡。

一開始,雨就像霧狀。

漸漸地,雨刷需要不停地揮動,才能看清前方的視線。

段琛把車子停在葉家門口,拉門下車。

這日的雨,像極了兩年前,葉白思淋過的那一場。

或許,比那一日還要大,還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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