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琛把他抱到臥室,將人放在床上,然後來脫他的外套,道:“先把衣服換了。”
“不換……”葉白思掙紮,還是被他拽掉了外套,段琛又來脫他的毛衣,毛衣套頭,往上一掀,葉白思就成了沒頭蒼蠅,胡亂拍他,好不容易毛衣拽掉,他頭發已經成了鳥窩,臉也被領口刮出了紅痕。
不知道是不是弄疼了,他眼睛有些濕潤,一臉委屈地望著他。
段琛心頭一緊,湊過來在他嘴唇輕吻,葉白思立刻扭頭躲掉。
段琛幫他扯了一下裡麵的襯衫,哄道:“衣服上都是酒味,所以才給你拿掉的,彆生氣。”
葉白思背了過去。
段琛頓了頓,伸手來碰他:“葉葉……”
葉白思拍掉了他的手。
段琛隻好起身,去盥洗室接了水,準備給他擦臉。
葉白思自己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忽然看到了床頭的什麼東西,他盯著亂糟糟的頭毛爬過去,伸手拿了起來,笨拙地辨認:“……婚,請,書。”
段琛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把揮手把申請書扔到了一邊兒,嘟囔:“騙子……笨蛋。”
紙張四散,飄飄揚揚落在地麵。
葉白思倒在了床上,扭了扭,閉上眼睛。
他臉頰緋紅,嘴巴微抿,呼吸輕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段琛端著水走進去,擰了溫熱的毛巾來給他擦臉,動作輕柔,葉白思感覺到臉上的熱意,又胡亂揮了揮手:“不要。”
段琛望著他,道:“為什麼,不要我?”
“不要……”葉白思咕噥,察覺那熱東西又貼上自己的臉,立刻又打:“走開。”
段琛吐出一口氣,不甘心地湊近他,克製道:“為什麼,你告訴我,我又有哪裡做的不好?”
葉白思挪了挪,忽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他嚇得一激靈,猛地張開眼睛,眼神滿是茫然與惶惑:“段琛……”
“你告訴我。”段琛放輕聲音:“我哪裡做的不好,你告訴我,好不好?”
葉白思睫毛閃動,說:“好,好。”
“那你說。”
葉白思看了段琛一會兒,腦子裡一片混沌:“說,什麼?”
“你說,我哪裡又讓你不滿意了?你不能這樣……你每次都這樣,什麼都不說,就給我判了死刑,葉白思……”段琛語氣懇求:“你不能這樣,你至少要告訴我……提醒我一聲,是不是?”
葉白思努力思考,試圖跟上他的想法,然後發現:“不行……我,我想睡。”
“葉葉……”
“睡。”葉白思開始煩了,抬腳踢他,皺著臉道:“要睡。”
段琛閉了一下眼睛,拿被子給他蓋住身體,葉白思也不知道是有多煩他,被鬆開之後又皺了好一會兒的臉,才漸漸放鬆下來。
段琛坐在床邊,失魂落魄的望著他。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午夜的涼意漸漸影響到周身,他打了個寒噤,才發現如今已經入秋了。
地麵上依然散落著段家人的申請書,還有他絞儘腦汁做出來的十年規劃。
他蹲下身,每撿起一張紙,都好像廢了很大的力氣。
委屈,惱怒,懊悔,不甘心,讓他心如刀絞。
難道,有些人,錯過了就真的,再無可能了嗎?
他無比清楚,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
這一次,葉白思不要他,就真的再也不會要他了。
可他潛意識又在期望,期望葉白思不過是醉酒了在說胡話。
他重新把申請書整理好,努力把碎成渣渣的玻璃心拚好,返回來趴在葉白思的床頭,一夜沒有合眼。
半夜,葉白思醒了。
床頭燈光昏暗,是可以看清房間全貌,又不刺眼的亮度。
葉白思頭痛地揉了揉額頭,朦朧好像想起了什麼,順手摸了摸身邊……一片冰涼。
段琛這家夥,又跑哪兒去了?
他閉了一下眼睛,扭臉過來想下床,陡然被一雙直愣愣的眼珠子給嚇得心頭狂跳。
一聲驚呼卡在喉嚨裡。
餘下醉意消失的無影無蹤,葉白思背後出了一層白毛汗。
他頭部一陣針紮般的疼,驀然坐起,一腳踢在段琛的肩膀:“你瘋了?!”
段琛被踢,紋絲不動,還是幽幽地凝望著他:“葉葉……”
葉白思察覺到了什麼,愣了片刻,爬過來跟他一樣,把下巴壓在床單上,四目相對,他道:“段嚶嚶,你……鬨哪出?”
不問還好,這一問,段琛又難受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抽了一下鼻子,試圖爭取自己的權利:“我試用期,還有三天呢。”
“兩天。”葉白思看了眼鬨鐘,糾正:“現在已經淩晨四點了。”
“……那你也不能,提前淘汰我。”
“我什麼時候提前淘汰你了?”葉白思道:“我……”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神情略過恍悟。
酒後吐真言,酒真的不能亂喝。
段琛垂下睫毛,道:“雖然你單方麵結束了我的試用期,但一直沒跟我說,肯定也是看上我那方麵的能力了
吧?那在你找到下家之前,完全可以繼續用我。”
“……我有那麼渣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段琛一臉卑微:“我是說,我願意給你做一輩子備胎……隻要你偶爾看我一眼就行。”
“……”
屋內短暫的寂靜後,葉白思的下巴貼在床單上,又朝他湊了湊,試探道:“真的?”
段琛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下去,一副故作堅強的樣子:“真的。”
“那好吧。”葉白思說:“我就實話實說了。”
“……申請書你要不要再看看?”‘死’到臨頭,段琛仍舊試圖掙紮:“裡麵,還有我爸媽和我爺爺的簽字。”
“你爸媽……”葉白思又開始頭疼,他爬起來打開了燈,板著臉道:“拿來。”
段琛把重新整理好的文件遞了過來。
葉白思坐起來,才發現他是跪坐在床頭,剛才雙臂交疊在床邊,下巴壓在手臂上,讓他想起了盯著主人起床的大狗。
不忍打擊他,他接過申請書,把段家父母和爺爺的申請書看了一眼。
段嚶嚶,可真行。
段高山和許芯月是真的不把他寵廢不罷休了,幫兒子追個人,居然連老臉都不要了。
瞧瞧上麵什麼,愛兒媳愛孫子,還有什麼,做不到就夫妻雙雙去掃大街……
段嶸更離譜。
為段琛發出了毒誓,如果段琛做不到申請書上的那些,就讓他活活餓死。
葉白思越看臉越沉,直接把家長的那幾張撕下來丟回了段琛臉上,就像段大公子曾經把方案丟回員工臉上一毛一樣。
他把段琛的個人申請留下來,道:“段嚶嚶,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不行……就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段琛拿著那幾張紙,感覺一腳天堂,一腳地獄,他陡然跳了起來:“我,我還有機會?”
葉白思氣的不想理他,他下了床,段琛立刻跟過來,語氣討好:“你要什麼,我可以代勞。”
“我,上,廁,所。”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