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來什麼,到了去桃溪莊那天,幾人的車馬停在城門口做出城查檢,扒在窗邊看熱鬨葉勉一眼就看到了後麵馬車裡跳出來透氣的薑北勤。
葉勉在心裡重重地歎了口氣,卻也無法,薑北勤是他大嫂的胞弟,他再不待見他,也不能明麵上給得罪狠了。
葉勉過去打了招呼,薑北勤沒給他好臉色,上了馬車重重地一摔簾子。
葉勉硬著頭皮也鑽了進去。
車廂裡還有三人,其中兩個倒是熟麵孔,是上次在薑家同宴的忠平侯世子燕睿和他胞弟燕平。
忠平侯世子見薑北勤不理人,便無奈地搖了搖頭給葉勉介紹,“這位是定國公府上的三公子,沈嶽章。”
葉勉見沈嶽章明顯比他年長了幾歲,便先拱手行禮,沈嶽章微笑頷首算是回禮。
薑北勤轉頭瞪向葉勉,“我叫你你不來,怎麼人家一邀你就去了?你什麼意思?”
葉勉被人抓了個當場,也怪尷尬的,硬撐著笑道:“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怎麼樣,意不意外?”
忠平侯世子和沈嶽章都轉過頭去抖著肩膀樂,燕平笑的直拍大腿,薑北勤頭頂冒煙,抓起手邊的書卷就砸了過去。
葉勉一把接住,嘻嘻笑著插科打諢了一陣子,才順勢轉移了話題:“我還是第一次去這個桃溪莊,幾位哥哥可曾去過?”
燕睿溫聲道:“隻我來過一回,畢竟是六皇子的莊院,雖是頂好的,卻是不便。”
葉勉點頭。
薑北勤看了他一眼說:“今兒來的人多,你消停些,彆再和那個榮南郡王犯衝,這不是在學裡,小心惹惱了他,他真的懲治你。”
葉勉一愣:“莊珝也來了?”
薑北勤被葉勉問懵了,“今兒他是主賓,六皇子親自給他主局設宴,你不知道?”
葉勉搖了搖頭,心道,早知他在,老子才不來!
燕睿也好奇,問他:“那你今天來是?”
葉勉坦然道:“來泡湯泉啊。”
燕睿:“......”
沈嶽章笑了好一陣兒才說:“這就是了,剛我還在奇怪,六皇子那裡的小聽事說今兒請的都是王公侯府,怎麼我卻看到了內閣的魏相之子和歸德大將軍之子。”
出城之後車馬不多,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山莊腳下。
葉勉下了薑北勤的馬車便去和阮雲笙他們會合。
魏昂淵問阮雲笙:“既然六皇子也在,你要不要先去請個安?”
阮雲笙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道:“算了,我爹剛被貶官,這時候去拜見倒讓人多心,況且我娘與齊妃也算不得什麼正經親戚,人既沒作邀,就作不知便罷。”
魏昂淵點點頭無所謂道,“那成,我們玩兒我們自己的。”
大文朝朝廷內閣的達官權吏,雖身份不如公爵王侯顯貴,卻有自己的驕傲,並不會見了他們就直直上前討好,甚至像魏家這種權傾朝野的相閣,誰討好誰都不好講,驕矜如魏昂淵,內心深處便從未將那些人放在眼裡過的。
因而幾人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許久,倒是被眼前的美景勾起了興致。
漫山遍野的桃花開的如霞似錦,妖嬈爛漫,山間溪水潺潺,汩汩淙淙,清澈見底。
風一過,一陣桃花雨。
六皇子的桃溪山莊,倒並非浪得虛名。
葉勉幾個踩著滿地紅雨順著盤山小路上了山,山裡的空氣十分清潤,和著桃花香,沁人心脾。
幾人也沒坐轎子,他們這麼大的年紀,正是愛動的時候,坐了這一路的馬車,正不耐煩,就這麼一路追逐打鬨上了山。
到了山上安頓下來已是午時,午膳的主菜皆是山上新打的野味,雖不金貴,卻勝在鮮嫩,連溫尋這個老饕都讚不絕口。
酒足飯飽,少年們便寬衣解帶去泡湯泉,本是打算去外麵找一處景色宜人的室外溫湯,奈何今兒莊子裡貴人太多,幾人又懶得應對,便留在了他們自己的院子。
他們的臥房都在一處,隻一道廊間兒連著,推開廊間的門便是一處室內湯池。
湯池由甃石所壘,池水卻是打外頭引進來的溫泉,打眼一看,雖無外麵亭台軒榭古樹花海的景致環繞,卻也是輕紗幔帳,霧氣繚繞,讓各自帶來的小廝在門外一守,更是十分的隱蔽。
葉勉在裡麵泡了一會兒便開始瞎撲騰,這池子說深不深,說淺卻也不淺,雖不能像正經泳池一樣讓他來個浪裡白條,卻也能狗刨鴨浮水,撲騰的飛起。
魏昂淵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池子裡,板著麵孔教訓溫尋,讓他平日裡少食用些,身子都給吃走形了,溫尋怕他,縮在一邊委屈巴巴也不敢還嘴。
遊到他們附近的葉勉看不過眼,反身就是一腿,撩起的水花直奔魏昂淵而去,魏昂淵沒躲開,被糊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