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崢手往上指了指,“上頭給的。”
葉勉了然,心下卻有些為難,本來他是打算讓府裡備些謝禮給這二人,這他現在不得先去謝人家主子?
那邊陸離崢又開始埋怨,“你說你去救那種人乾嘛,咱們這身子不比他們金貴?若真傷了哪裡,他十條賤命都賠不起!”
葉勉一愣,“那種人是哪種人,你認得他?”
陸離崢不屑地撇了撇嘴,“誰認得他?不過我剛看了他手鐲,是啟謙院的。”
啟謙院都是寒門之子,葉勉有些無奈,他並不想給陸離崢灌輸“生命麵前人人平等”的理論,畢竟倆人從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樣,隻好含糊道:“那人在水裡那麼遠,我哪知道是什麼人?”
“什麼人都用不著你管!” 陸離崢沒好氣道,“湖邊自有巡岸的人在,況且這種人淹死了又怎麼樣,你還去救他,也不怕臟了自己的手。”
葉勉被他說的有些不舒服,皺眉道:“什麼這種人那種人的?小小年紀不要滿嘴胡唚,讓彆人聽了也不好,那人雖是寒門子,卻也是學裡的同窗,若以後他科考出仕,那便是同僚。”
陸離崢不服,爭辯道:“那又怎樣?他自己心術不正,活該他吃教訓。”
葉勉都被他氣笑了,“你剛不是說你不認識他,怎麼就知道人家心術不正了?”
陸離崢轉了轉眼睛,趴到葉勉耳邊小聲道:“那人給坤字生的師兄做了契弟了。”
“什麼?”葉勉張著嘴巴怔愣不已。
大文朝南風盛行葉勉是知道的,私下裡也聽李兆齊野他們說過,學裡有些寒門子為了出仕之後能在朝裡得人顧全,便在上學之時就勾搭將要出仕的達官子弟,以色待之.......
“你怎麼就知道?”葉勉反問他。
“這些日子,我天天都能看見那幾個坤字師兄們帶他去泛舟,若不是做了契弟,他怎麼扒上去的?”陸離崢冷哼了一聲後又說:“而且那人是自己從船上跳下去的,當時那些船上的師兄們可沒管他,就讓他自個兒一人往岸上遊呢。”
葉勉轉念想了想,若這樣說倒也是對的上,不過那人其實是可以遊回來的,中間出了岔子也並不是因為脫力,而是腿抽了筋,他拖他回來的時候,那人一直吵著腿疼。
倆人嘀嘀咕咕了半天,桶裡的水也涼了。
陸離崢自己的衣裳葉勉穿著有些小,好在他們院端律的身量和他差不多,便讓侍童去借了一套剛漿洗乾淨的送了來。
陸離崢拿了套自己的中衣掛在屏風上讓他穿,不一會兒就聽葉勉在裡麵喊:“你這褻褲可是新的?看著像漿洗過的啊。”
“我們夏季的衣裳還在路上呢,春天送過來的裡衣肯定都穿過了,哪有新的?”
葉勉嫌棄地給他拋了回去,“我才不穿彆人穿過的褻褲!”
“那怎麼辦?” 陸離崢攤手,“要麼我讓人去你府上取?”
“來不及,我還要去泛舟呢,好容易訂的船,”葉勉想了想道:“你去你們啟南院問一圈問,甭管誰的,新的就成。”
“真夠麻煩的”陸離崢無奈起身,小聲嘟囔道。
“少囉嗦,快去!”
過了好大一會兒,陸離崢才回來,十分沒好氣地甩給他一條新褻褲,葉勉一邊在屏風裡邊穿衣裳一邊安慰他,“謝了哈,回頭哥給你買好吃的。”
“稀罕!”
葉勉在裡麵哈哈笑,想著陸離崢出去和人借內褲就十分有趣,隨口問道:“這是誰的?”
陸離崢輕咳了一聲,小聲道“莊珝哥的。”
正在低頭係腰帶的葉勉頓在那裡,一臉驚悚,過了好一會才又問了一遍:“你說誰的?”
陸離崢那邊聲音更小了些:“莊珝哥的啊......”
葉勉定在那裡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陸離崢,你真的死定了。”
陸離崢也鬱悶,委屈道:“他們都沒有嘛,我就去郡王院子裡找了他們的管事,還好夏內監熟識我,人家還以為是我怎麼著了......”
“他不是住長公主府嗎?怎麼會有院子在學裡?”
“公主府還沒修整好,莊珝哥暫住學裡,隔壁一整套院子都是他在用。”
葉勉穿好衣裳,從屏風裡走了出來,一把勒住陸離崢的脖子往外帶:“走走走,跟我吃宴去,哥今兒個好好謝謝你啊。”
“嗷!”陸離崢慘嚎出聲,“你輕點兒!”
晚上回了府,葉勉也沒敢和府裡提這事兒,偷偷讓丫鬟把端律的衣裳漿洗乾淨了,準備明日還回去。
中衣是陸離崢的,倆人關係好,而且他都已經貼過身了,自然不會還回去讓他再穿。
至於褻褲......葉勉真是一想就鬨心,他和莊珝這關係,自然是算的清清楚楚的最好,就算是一條褻褲......他也得還!
隻是這怎麼還呢?葉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烙餅。
洗乾淨送回去那肯定是惡心人呢,還給他一條新褻褲也是感覺怪怪的,不太對勁。
要麼做一套新衣裳給他?
不行!一條褲衩換一套上好的新衣裳,美得他!
葉勉氣哼哼地翻了個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