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勉萬沒想到這人剛一來就上演“馬車癡漢”, 因而結結實實地被他啃了一口, 反應過來後狠狠一拳揮過去。
“走你大爺的月亮!我腿給你打斷!”葉勉氣得撲過去揍他。
莊珝身子比他精壯許多,因而用了些巧力, 隻攥著他的手腕攔著不讓他打到他的臉,“好了彆鬨了,我一會兒還要進宮去登樓祭月, 皇外祖母見了又要問。”
葉勉手上頓了一下, 隨後瞪著他罵道:“你少用太後來壓我!我倒不信她老人家會縱你如此混賬!”
莊珝半點不在意葉勉與他發凶,抬手把他窄袖上的玉石扣子重新係好,口裡哄道:“一會兒與我一同去祭月吧。”
“誰要和你去祭月?”葉勉皺眉問道:“你難不成又先斬後奏請了太後懿旨?”
“我沒有, 不過皇外祖母倒想再見見你, ”莊珝挨著他坐下, 理所當然道:“今日團圓夜,我是你哥哥, 你自然要與我一起。”
“你這人怎地老是自說自話?你怎麼就是我哥了,我那哥哥正在侍郎府等我回去吃家宴呢!”
莊珝滿不在乎淡道:“他是你哥哥, 我也是,那日你親口叫的。”
葉勉一噎,這個賴皮纏!
莊珝又哄勸了他好一會兒,葉勉哪會在這個日子拋下家人與他出去幽會, 終是不肯。
葉勉知曉莊珝的性格, 本以為他會發脾氣或是不耐,哪想這人卻始終嘴角噙著一絲笑,卻也不似偽作, 心裡正奇怪著,就聽坐在外頭車轅上的豐今小聲與他稟報著,“主子,咱們到了......”
馬車在侍郎府門口停下,葉勉轉頭問莊珝,“你的馬車可跟來了?還是要我讓府上下人送你回去?”
莊珝卻搖頭道:“不必,我也到了。”
葉勉一愣,隨即皺眉道:“我可沒邀你來我府上赴宴,今兒是中秋家宴,我哥和我爹都在,你可彆鬨啊......”
莊珝乖乖點頭,“我不鬨,隻是我確是到了,”莊珝說完掀開簾子,伸出手指給他看,“你看你們侍郎府隔壁那戶宅院,前些日子我讓那裡的主人搬走了,如今是我住那裡。”
葉勉愣在當場,過了好久才道:“隔壁可是鴻臚寺的參議......”葉勉急道:“你可是對他們做了什麼,你這人怎麼連我鄰居都不放過!”
莊珝見他急了,解釋道:“我沒做什麼,我隻是給了他們許多銀錢。”
“多少?”
莊珝想了下,認真道:“很多。”
葉勉哽了一口氣,這人都說很多,那不得能買下半條街啊,怪不得左參議在隔壁住的好好的,突然就全家人一臉喜色地搬走了,他爹這兩日還在背後嘀咕“這是要高升了?沒聽說啊......”
莊珝看著他道:“你爹前些日子給你的瑤輝軒甚好,與我那裡隻一牆之隔,改日我也學著葉璟,在牆上開道月亮門兒......”
“你少出幺蛾子了,”葉勉扶額道:“你買了那邊宅院我們管不住,但若敢破牆,彆說開月亮門,就是挖個老鼠洞,我爹都給你堵上。”
葉勉說完也不想再理他,貓起腰準備鑽出車廂,卻被莊珝在後麵拉住手。
“做什麼你?”葉勉齜牙凶道。
“你不邀我也無礙,我請你來我府上可好?你與家人吃完宴,陪我一會兒......”
“不好。”
“真的不能同我一起?”莊珝看著他一臉不舍,“我母親父親他們過兩日才到,隻我一人在京城過中秋。”
“你一會兒不是要與你外祖母和皇舅舅一起去祭月,怎地是沒人陪?”
莊珝終是不高興了,“我不去了!”
“愛去不去!”葉勉甩開他的手,跳下馬車。
葉勉回府後換了身衣裳便急急趕去他祖母那裡,葉府闔府連著庶出的子女和各房的姨娘們全都盛裝打扮,喜氣洋洋地聚在壽雲齋吃了頓團圓家宴,宴後又一起在花園裡由老夫人領著拜月亮祈福。
供案上是各色團圓餅和形狀圓潤的瓜果,老夫人笑著吃了兩口便打發他們出去鬨去,小輩們與他們一起終是拘束。
葉勉的庶兄弟們提議要去他的瑤輝軒去鬨,那裡的幾株金桂開的正好,樹下賞月飲些桂花酒正相宜,葉勉想著正好他前些日子遷了院子,還沒請他們來吃酒,便點頭欣欣然地答應了。
葉勉有些庶弟妹年紀還小,卻也要跟著去,姨娘們不好跟著,隻多派了幾個嬤嬤和丫鬟隨身跟著,口裡不住地囑咐著,萬不能在那瑤輝軒哭鬨。
瑤輝軒的桂樹上和廊簷下早被丫鬟們掛了各式彩紮的蟾兔燈,燭火透過外麵的紅綃彩綢瑩瑩而亮,滿院燈火流麗,煞是好看。
葉勉是這院子的主人,自然要儘心招待,吩咐著廚房又去置辦了一席,因著要賞月,索性直接將席麵兒設在池邊桂樹下。沒有長輩們看著,一夥人鬨鬨哄哄地吃酒暢聊,又打了一會兒葉子牌,一直鬨到亥時,才在邱氏派來的嬤嬤的催促下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