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侍郎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嘴硬道:“不過是書房裡伺候筆墨茶水的,彆聽你娘瞎說!”
“哦?我那書房裡倒也缺上兩個端茶倒水的。”
葉侍郎瞪他,葉勉不甘示弱瞪回去,“不過是兩個伺候茶水的,您怎地就舍不得給我?”
“什麼叫我舍不得?”葉侍郎氣得又想揍這個口無遮攔的逆子兩巴掌,卻見葉勉正一臉懷疑,不信任地看著他,葉侍郎終是“舍”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給給給!都給你,再彆來和我磨纏!”
葉勉立刻轉頭冷聲吩咐右銘,“將這兩個丫頭送去我院子裡交與倚濃,再把她們的身契找出來,一會兒我回去直接帶走倒也方便。”
右銘因著豐今在葉勉手底下侍奉,早已半個人都是瑤輝軒的了,聽見四少爺吩咐,都沒去看葉侍郎臉色,轉頭就進去裡間兒翻那倆丫頭的身契去了。
葉侍郎心疼不已,氣得冒火,葉勉卻靜了下來,一臉正經與葉侍郎問道:“爹,這紙上有我們學裡年考的考題,可是發了榜了?”
葉侍郎也不好再與他計較,壓了壓火氣,嚴肅地“嗯”了一聲,“你們學裡明日張榜,我先去禮部要了榜單來看。”
葉勉點了點頭,國子學的年考不比平日裡的旬考,學生考完後,試卷是要直接蠟封與禮部去批審的,因而這都秋假後半月餘了,榜單堪堪才下來。
葉勉拿過那幾張紙,細細地看了起來,片刻後,嘴角卻越揚越高,心道怪不得他剛剛可著勁兒的鬨騰,也沒被他爹拿棍子打出去。
他這次年考倒是考得不錯,竟然一個丁等都沒得,除了他最不擅長的時文和騎射得了丙等,其餘考得了乙等以上,而且算術依舊是頭甲第一,他的名字風風光光地撰在榜首!
葉勉臉上不免得意,翹著嘴角看著他爹,等著挨誇!
葉侍郎才不誇他!本就怕他驕傲,剛又被這不孝子氣了一場,因而隻重重地哼了一聲,如往常一般與他嚴肅地訓講了一番,才細細給他講析這回的考題,指出他的不足之處。
葉勉聽得倒是十分認真,他既已下定決心國子學後親自下場科考,便在學業上十分上心,之前本是擔心前世的教育習慣會讓他不適應這裡的考試,如今這年考成績無疑是給了他一支強心劑。
父子倆一個認真的教,一個認真的學,十幾年來倒是頭一回如此和諧地獨處了一個多時辰。
第二日去了學裡,連賈苑正都把他抓過去對著榜單好一頓誇,葉勉這人的性子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記誇不記打,得了苑正的一通表揚,他這更是吃了彈簧一般,卯著勁兒地想往上竄,想著一會兒回了院子就與阮雲笙去商量,日後學裡用完午膳,要一同去藏書閣看書才好。
葉勉進了修瑞院的學屋,就看見齊野正大咧咧坐在他的書案上,一腳支地,一腳踩在椅子上,手舞足蹈地與圍在他身邊的那許多人講他那些破事兒!
他如今“人麵兒”廣的很,散了學後淨去那些他們平日裡去不得地界兒,眾學子怎能不好奇,都紛紛圍過來聽得新鮮。
葉勉走過去,十分不客氣地一腳把那腿從他椅子上蹬了下去,齊野渾不在意,大長腿輕鬆地支在地上,口裡依舊與他們不停說著,隻長臂一伸將葉勉攬在身前,上手在他臉上狠狠地揉了幾把,氣得葉勉反手就揮拳揍他。
齊野才哈哈笑著躲開,口裡道:“彆氣彆氣,散了學哥帶你去吃宴去。”
“不去!”葉勉沒好氣道:“又什麼貓鼠盜洞的地方,回去還不夠我討打的。”
齊野口裡“嘖”了一聲,“我帶你還敢去哪裡,晚上我們隻去醉馨閣!”
那醉馨閣葉勉幾人倒是常去,不過葉勉依舊搖了搖頭,道:“不去,我還要早些回府去溫書。”
齊野隻當葉勉是敷衍他,很是不高興,氣道:“你們修瑞院現如今隻與隔壁那屋子好了不成?邀了你幾回,竟沒一回點頭!怎麼,因著南邊兒那些個倒與我們生分了?”
葉勉聽他這麼說,倒有些不好意思,剛想開口解釋,就聽李兆在一邊嗤道:“勉哥兒少搭理他,如今他身邊有幾人正拱著他將帶你出去結交,沒得給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