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勉愣愣地看著頭帶束發藍寶銀冠的莊瑜進了修南院的學屋,心裡一陣愕然,難不成莊珝對他弟的教訓是讓他日日聞雞起早來上學?
葉勉進了學屋後,魏昂淵倚在窗邊朝外頭揚了揚下巴,問他:“可看著了?”
葉勉點頭,“怎麼回事兒?”
魏昂淵冷哼,“說是公主府憂心他在京耽誤了學業,便讓他來修南院跟讀一陣兒。”
“可他與莊珝鬨成那樣,公主府竟放心他倆白日裡同在一處?”葉勉奇怪道。
魏昂淵聳了聳肩,“是駙馬親自去找大祭酒榷議的。”
葉勉了然,想了想卻是私下裡與修瑞院眾學子囑咐了句,這段時日無事莫要與那隔壁屋子攪混在一起,修瑞院眾小公子以葉勉為首,自是沒有異議,本就是看在葉勉的情麵上與他們相交,如此倒省了那麵上功夫。
葉勉防賊一樣防了隔壁半個來月,那邊卻是一絲異樣都無,那莊瑜偶在院子裡見了他也隻是衝他靦腆得笑笑,並無不規矩行事,與那晚“婊氣衝天”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葉勉是絕不相信這人因著上回鬨得那場,被教訓了一頓就改了脾性,因而絲毫沒有放下防備,偷偷尋了陸離崢來問,陸離崢撇了撇嘴抱怨道:“他每天坐在那裡整日整日地不動地方,我們尋他說話,他也不理,隻木著臉坐在那兒翻書,看著可瘮人!”
葉勉撓了撓腦袋,實在搞不清那人的套路,他到底要乾嘛......
這日午後,葉勉幾人剛從萃華樓用了午膳回來,還沒進學屋,就被在院子裡等他的訓導司正堵了個正著。
“走吧,葉四少爺,跟我回行思閣喝杯茶去,”那小訓導與葉勉也算熟人,玩笑著與他說道。
葉勉一驚,條件反射一步躲去魏昂淵後麵,就差滿嘴喊冤枉了,探著腦袋急急道:“你乾什麼,怎地隨意逮人?我這幾日可隻念書了,再沒與人淘氣惹禍的!”
訓導司正樂了半晌,把他從魏昂淵身後拽了出來,笑道:“哪個說你闖禍了,是你近日太乖巧,好久日子沒去行思閣,季大司□□你念得緊,特派我來請你過去與他說說話。”
葉勉瞪了他一眼,“你少哄我,去你們行思閣,我哪回不是哭著回來的,到底是何事?”
訓導司正微微收了笑,“快走吧,真不是要罰你,不過,也卻是尋你有事,去了便知曉了,現下我倒不好說,葉四少爺彆難為我了。”
葉勉無奈,耷拉腦袋拖著腳跟著他走了。
到了行思閣,季大司正正在茶案前親自納茶,葉勉討好地走上前,幫他把白紙上的粗葉擺在罐底和滴嘴處,又將細末埋在中間,葉勉手指皙白細長,做起這個來不僅好看,還十分靈巧,季大司正捋了捋胡子,笑罵了他一句,“淨會討巧!平日裡怎麼不見你來這裡孝敬我吃茶?”
葉勉皺了皺鼻子,拿起一邊精巧的銀銚子提起沸水小茶爐燙壺衝茶。
季大司正趕緊護著,讓他躲一邊兒去,“去去去,一會兒在我這兒燙了手,倒要出去與人渾說我這行思閣給你上了私刑。”
葉勉乖乖坐去茶案對麵,季大司正親自給他倒了杯茶,哼道:“可知我尋你來是何事?”
“學生不清楚,”葉勉如實搖頭道,又小聲說,“我可沒做壞事,若是您聽了什麼,定是彆人要害我的,您隻管告訴我是哪個,我去......”
“你待要去做甚?”季大司正怒眼圓睜瞪著他,打斷道。
“......我去與他當麵對質去。”葉勉將擼了一半兒的袖子放了回去,悻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