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楊先生聳了聳肩膀,還想說什麼,手機鈴聲響起。他接了電話,和對麵說話,應該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眉頭皺著。
周至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回去上課。楊先生在忙,也不便打擾,想了想,還是問個電話吧,於是把身上帶著的本子上寫:方便留個電話嗎?
楊先生對他笑了笑,寫了電話號碼,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他的事還沒完,周至表示自己打擾不方便先離開,楊先生貌似有些不舍,還是跟他擺手告彆了。
周至前腳到學校,中午起床鈴便響了。這個點來到學校的人不多,頂著大太陽走去教室。他這身體嗜睡,他中午又沒睡覺,下午的課索性趴著睡去。
老師看著他們睡得整齊的一桌,移開視線當做沒看到,省得說教浪費講課時間。
下午放學,周至又在學校門口等梁文了。既然借口是搬到他家隔壁,那麼回家當然要裝作不經意間和他碰到一起。這次梁文出現得比昨天要早得多,但也是放學後幾十分鐘的事了。路上沒幾個人,夕陽的餘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和路邊的樹影交織又錯開。
他的校服外套背後多了一個腳印,邊緣模糊擴大,看起來主人試圖用水擦過,可惜那腳印深,反而顯得更臟汙。
周至依然是默默跟在梁文身後走,隔幾米遠。
經過馬路,周圍建築物不高,高低起伏之間的空隙透出天際一半藏深色的天空。有風呼呼吹過,把他的長發吹得遮了眼。周至閉著眼睛等風停下,發現眼前多了個人,嚇得他後退了幾步。
是梁文。身子瘦長,和他差不多高,頭側著,背微微弓起,細碎劉海下一雙眼尾上挑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梁文的眼神說不清含著什麼情緒,被盯著心裡會莫名的
生出一股被咬緊的錯覺,整個心都提了起來。
周至不知道作何反應,呆呆的注視那雙眼睛,吞了吞口水。
四下安靜,感覺自己的吞咽聲被無限放大,響得驚人,尷尬的又後退了幾步。
梁文麵目表情的幾步跟上。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周至知道自己不說話,估計梁文能和他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磕磕巴巴的把在腦海演練無數遍的台詞說出來,“那,那個....昨天發現你家離我家不遠,我才搬過來,周圍就認得你一個,所以想跟著你一起回,回去。”
“不可以。以後離我遠點。”聲音沙沙的,加上梁文有意壓低的的音色,幾個字輕易多了幾分陰狠。之後彆過頭不看他,補充說道,“不然就打死你。”
梁文的語氣帶著深深的戾氣,周至沒聽出來,隻覺得少年人的狠話輕飄飄的當不得真。多餘之外想,他們兩打架,應該是菜雞互啄,彼此彼此。不以為意繼續跟上梁文的步子,反正說清楚了,就能光明正大的跟著了。
事實上,被他以為彼此彼此的人把他一下子推到牆上按著動都動不了的時候,他才覺得原來人不可貌相這話一點也不錯。
梁文把他額前的長發抓著摁到牆上,看到他的臉愣了一愣,麵上凶狠的表情微妙的卡了頓,才說道,“你再跟著我,你的脖子就會這樣。”
手抬起,把從垃圾桶撿來的可樂罐捏得變形。
周至抬眼看梁文的表情,那眼底是徹骨的寒意,頭發被拽著生疼,他不是開玩笑的。呆呆的點了點頭。
梁文放下了他的頭發,周至頭頂發絲亂糟糟的豎起,幾絲掉落在他的眉眼上,半遮半掩,昏暗裡,臉慘白得刺目,梁文心跳著,克製自己整理那頭發的衝動,猛地彆過頭,走了。那背影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周至對他乾了什麼呢。
這梁文也太不好接近了吧。
周至把頭發扒拉恢複原來的樣子,心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