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周至在之後幾天兢兢業業的和戚橋保持過一段距離,但他顯然是個忘性極大的人。也許也因為戚橋跟他相處習慣,也或許身邊的人都沒有異樣看待,想是那兩人做人思想上的問題,後來就懶得顧及那麼多了。
雖然這是個基佬世界,但主角攻也不是是個男的就喜歡不是。不提他剛來時戚橋黏糊糊的作態,至少戚橋現在看起來正常得很,他們也像平常好兄弟一樣,是以在周至的眼裡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麼。
生活還在繼續,就是那兩個男人有時候看到,會衝上來想跟他說什麼,煩人得很。周至怕他們語不驚人死不休,教壞戚橋,每每總拉著戚橋走得飛快。
後來幾次之後,周至忍不住黑臉,看起來悶悶不樂一下午,其實是在打算找個機會偷偷出去,和那兩人打上一架好好分道。結果氣憤憤的那麼一打算,反而再沒見過。
恍然就到了戚橋生日這天,戚家一大早就忙得火熱。這還是周至來到後和戚橋正式過的第一個生日。正巧是戚橋的成年禮,又及周至深覺自己死期將至,看著都比往日快樂許多,他快樂戚橋便也高興,小主人高興連帶著家裡的人都高興.......所以此次一番看起來人人都很高興。
戚橋一身正裝,頭發整齊的梳到腦後,露出堅毅的五官,俊眉鳳目,唇紅齒白,很是俊美。他從那個學校出來後經常鍛煉,縱使之後皮膚恢複了白皙,身材也沒變樣,反而身材比同齡人高大筆挺。長手長腳,比例極好。看著那麼個人,他不說話時顯得清冷,說話時彬彬有禮溫潤有佳。周至相信即使沒有家世的加持,滿屋子的衣香環繞裡,他也仍舊是最矚目的那個。
在收到戚橋的注視以後,遠遠舉著酒杯示意,眼神相對,戚橋先笑了。周至也回以一笑,做了個先忙的口型,比了比院子,戚橋當然知道他是要去清淨,點了點頭。
身後喧囂漸遠。夏天的餘韻未消,空氣仍舊微微燥熱。
周至一路躲著人過小道,轉眼就來到了一處兩條道旁都鋪滿藤蔓的小路。這裡燈光熹微,隻有靠得很近才能看清那些深陷在藤蔓葉子裡
裝飾性的琉璃燈盞。
周至伸了伸懶腰,有風吹過葉片,挨挨擠擠裡發出簌簌的聲響。周至還待邁開腳步,就聽到一聲細小又模糊的呻.吟傳來。
周至愣了愣。微風裡浮動著未名的花香。天際泛著深藍的夜色。
周至支起耳朵仔細聽了聽,隻有簌簌風聲。
以為錯覺,那聲音適時又響了。伴著低低的輕笑。
聲音很媚,有些熟悉.........要不得要不得,周至晃了晃頭,打散想法。真是膽子大啊,竟然敢在戚橋生日宴時候在院子野zhan。碰上興致勃勃的鴛鴦,周至很是尷尬,想著趕緊離開為好。
沒想到那聲音反而離他越來越近了。
周至站著的是一條小道,現在左右都是牆,最多再有幾株樹,枝葉茂密。就隻有身後來時的那條路還有前頭那對鴛鴦。在過前去就是小花園了,那小花園還有許多植被遮擋,隱秘的很,平時隻有他來到的小路,這兩人倒是誤打誤闖以為找了個好地方,倒苦了他。
剛想悄摸摸後退,兩人眨眼就到了眼前。周至隻好縮手縮腳閃到了一旁的小樹旁,幸好樹葉和藤蔓的樹葉茂密,能把他遮得差不多,不然就尷尬了。戚橋家的花園內,凡是有樹木或者花草的,都會放上一兩盞燈,雖然那些地方有時候並不會有人走過,但也會裝上。數量頗多,有時候也會有顧不上修理的時候。正如周至現在所在的地方,周至躲進來的時候才發現有隻樹枝掛了個已經微弱的不行的燈,正懸在眼前,心裡著急沒幾下,那燈就吧唧的滅了。
來不及放鬆口氣,那兩人現在已離他不到半米遠。屏住呼吸,那兩人身影在眼前清晰起來。看清楚的那一刻,周至心裡跳了幾跳,心裡想著還不如當做自己沒看到。
來的兩人正是林若虞和阮餘川。
乖乖........戚存頭上到底戴了多少頂綠帽。
林若虞優雅的整理身上皺起的地方,整理後狀似不舍的跟阮餘川又相依交換了一段纏綿的吻,低聲絮語一番,提著裙子和鞋,腰肢搖曳先離開了。周至心裡覺得女主角走了,男主角應該也差不多走了吧。
那頭阮餘川卻似乎沒這個打算,看著林若虞漸行漸遠的身影,含著笑的嘴角漸漸抿直。待對方完全隱沒
在一叢樹影中,嘴角已經完全沒有了一絲笑的模樣。
五指修整了會發型,拿出煙,微側頭點上,彈彈肩上不存在的灰塵。
說道,“好看嗎?”
周至神遊的狀態回籠,呼吸一窒,裝作沒聽見。
當然,阮餘川腳步穩穩停在他麵前的時候,想裝也裝不下了。雖然仍舊木木的一動不動,任憑阮餘川掀衣服似的把他麵前的枝葉掀開,臉上也不動聲色。他那模樣,看起來很是能唬人。仿佛他們是在正常情況下的正常遇見似的,其實周至是心裡緊張到說不出打招呼的話。
樹枝上本來滅掉的小燈不適時的顫巍巍亮起了灰白色的光輝,薄薄的打在他的臉上。隨著年齡反而越加精致細膩的麵龐就像畫裡的人那樣,灰白色的臉,綠色的眼眸無波無瀾,緊抿的嘴唇,說不上是冷漠,更像是神一樣高高在上的神情,不喜不悲。在鋪滿藤蔓的圍牆,些微的綠意混著深邃的漆黑,隻露出天鵝頸一般修長的蒼白脖頸,入畫的臉,薄影都仿似能蕩漾出馨香陣陣……種種,又像一個勾人魂魄的妖。
阮餘川在這樣的情況下難得的沒有了言語,一手拿著煙還在那些紛亂的枝葉上支著,一手輕輕劃到了對方的眉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