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
周至回頭,一個穿著普通的男孩就站在李維思身邊,黑衣黑褲,頭發柔順,目光對視間,他側頭燦然一笑,牙齒雪白。
縱使沒有很清楚的看到對方的臉,但是記憶裡確實沒有出現過這麼個人,完全陌生的模樣,然而周至沒有拆穿他,因為心下有些明白了什麼,隻是還待證明,於是開口順著話說下去,“李維思你先回屋,我和表弟好久不見有話要說,等會兒我訂的蛋糕到了再叫你。”
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周至對這個突然蹦出來的表弟表示要好好交流交流。
他這麼說也算歪打正著,那表弟昨天和李維思大意是這麼說的,表哥生家裡的氣不願給鑰匙,今天是他生日,聽表哥說你很熱情,所以我想和你一起進他房間給他準備驚喜。
於是‘熱情’的李維思就和他一起用一根鐵絲把門撬開登堂入室造成周至現在看到的模樣。周至帶著口罩看不清麵目,語氣沒顯示什麼異樣,而且他的話順出買了生日蛋糕,所以李維思就以為今天這事很順其自然,很高興他和家裡能和好,對他們這樣能在一起說話的時候,知道不能在旁邊破壞,很愉快的退出,跑到自己房間。
走廊隻剩下兩個人,沒有陽光,風很清涼,周至說道,“進來吧,表弟。”
“好的,表哥。”
對方乖巧的答應,半點不緊張,跟在他身後貼心的把門拉上。
打開燈,屋子裡一片亂七八糟,這亂七八糟還自以為很好看的形成規律似的排著,殊不知這樣的裝扮更顯得房間雜亂。周至滿眼的色彩狼藉,五顏六色的飄帶從天花板墜下,尾端係了小鈴鐺,周至伸手拂開,引起一陣輕響,響聲並不分明,因為屋子裡仍舊回蕩著歡快的生日快樂歌。垂眸把外套脫下,摘了口罩,坐在沙發上把墊在屁股的某個娃娃隨手扔在桌上。
換了個輕鬆的姿勢,雙手隨意的交疊在身前,一對比還站著的某人,周至很顯然擺出男主人的姿態,“說吧,你叫什麼名字,表弟。”
“阿布布。”對方笑嘻嘻的說著。
周至沒覺得好笑,“如果你想讓我報警的話
。”
“表哥彆那麼凶嘛。”
對方的聲音有些沙啞,並不太適合這樣的撒嬌意味的話語。他的身影在房間裡開始走動,周至的視線跟著動,房間裡惱人的生日快樂歌唱到快字吧嗒一聲被關掉。做完這個動作對方才開口,“我叫林。”
“一個字?”
“嗯哼。”他開口,“喜歡嗎,這裡的裝扮。”
他仰頭看著天花板上一閃一閃的星星和月亮狀的燈,眼底隨之閃光細碎。
“不喜歡。你最好能給我一筆賠償金作為你們私闖民宅的賠禮,而且,上次的紙盒子也是你拿來的吧?”
“表哥對自家人都這麼摳門?”林沒有回答周至的話。
“你很清楚你和我有沒有關係。而且最近發生的事都是你弄出來的吧?”
衣角的貼紙、紙盒、停電、門被損壞然後隨意布置,種種,周至想不出那麼多巧合聯係在一起,自己還能傻傻的以為完全是意外情況。他的目光直直的看著林,白熾燈下泛出薄光的黑發,一雙琉璃色的眼珠子在燈下顯得有些淡,色澤淡薄裡麵的情緒也接近淡薄。他是鮮少生氣的人,更何況是那麼多次,次數多了,該生的氣在不斷提起中被消耗得乾淨,所以他早上回來看到家裡被倒騰模樣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覺得麻煩。整理起來很麻煩。
“表哥很聰明啊。好厲害。”
林把地上的紅色氣球拿在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扔到半空,又接住,很大方的承認。末句的誇獎顯得如此漫不經心。周至雖然和他接觸不久也猜得出,這樣對彆人來說很麻煩的東西他並不在意,甚至是帶著好玩的心態。也懶得問為什麼了,不外乎一個因為自己無聊,另一個就是覺得他奇怪要針對。這個年紀的男孩總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在某個地方證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你氣得跳腳說不定會更加深對方作弄的心思,倒不如顯得冷靜一些對方覺得沒趣就走了呢。
所以周至想到此問了彆的,“惡作劇什麼時候結束?”
“這不是惡作劇。”林從那頭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坐下。探頭想靠近周至時,周至麵無表情的麵對他。鼻息輕輕,那麼近的距離之下,周至算是有些看清楚那張臉了。
眉眼很張揚,甚至可以說鋒利,上挑的眉眼有些邪氣,輪廓不深。之後他含笑後退,那張臉在周至視線裡就顯得模糊了,懶懶的在靠墊上伸了個懶腰,“這是愛。愛永遠不會結束。”
周至等了半晌就等來那麼一句話,話也懶得回,抬頭滿屋子的顏色閃爍有實在紮眼,“我上網玩遊戲,你最好在午飯之前把這裡收拾乾淨。之前的事就可以一筆勾銷。”
沒等對方回答,周至站起身從沙發摸到床上,塞進被窩戴上了頭盔。
對自己那麼吩咐一個陌生人,他會不會聽話辦事,周至一點也不擔心。反正他現在懶得收拾,屋子裡的東西除了多出來也沒少了的痕跡,說明對方單純就是來鬨騰而已,那麼一說走了更好,玩遊戲之後吃過午飯再弄也不遲。況且,他看清楚那所謂的林的那張臉,林肯定也看清楚他,周至很確定自己那麼近,林受到的暴擊肯定成噸,說不定因此被嚇得再也不來,左右都讓他很放心的沉迷在遊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