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看了牆上的鐘表,伸手就把一件衣服上的珠寶給扯了下來,發出了撕拉的聲響,看著瞪大眼珠子的周至,勾了勾唇角,“還有五分鐘,你不穿衣服我就去表演了。到時候房間裡少了什麼東西,你記得負責。”
周至冷汗涔涔的站了起來,“這這這........能不能給我另外一套。”
周至不明白林為什麼一定要拉上他表演,這裡的衣服看起來精致而華貴,他是個陌生人,不管林在妮娜麵前靠不靠譜,她肯定會信了林的說辭,就算不信也不會幫他的,指不定兩人一番話語就讓他賠了個天價。周至兩手空空,哪裡有多餘的錢。很是艱難的勉
強答應了。
林這時候好說話多了,點頭,“可以。”
然後把他領出隔間,走了十幾步,在一排擺滿了黑色燕尾服的衣架上選了件扔到了周至身上。
那之前那麼認真選了女裝給他意義何為.....周至把衣服抱著去換衣室換了,他的頭發短得近乎沒有,林拿了假發給他,黑色柔順的,額前劉海,很是貼合周至的臉型,像是真的那樣,沒有半點突兀。
林幫他戴好,就把口罩摘了下來,周至看了看對方的神情,看了他一張臉竟然沒有表現出什麼來,真是強大。
捏著下巴左右看了一遍,在周至甩開前先放了,拿了條藏藍色的布條把披散的發絲束了起來,正了正他的衣領,就拉著周至的手腕走了。
“我的臉,不需要遮起來嗎?”
“不用,他們不會嚇到的。”林頓了頓,補充,“而且你帶著口罩更明顯。”
“........”
也是,他跟著他跑著,確實一直帶著口罩,說不定成了辨認部分。周至最後還是掙紮著把口罩偷偷放進了口袋,半死不活的跟著林,想著所謂的表演應該就是在舞台上逛一圈,實在不行就在後台站著等。周至想著好幾個對策,說服了自己參與這場莫名其妙的演出。
林步履比之前匆匆,像是怕趕不及似的,走廊陰影一重覆上一重,燈光曖昧的打在周至的臉上,落下,滑過,還未看清楚就模糊了。
曖昧燈光開始昏暗,一條悠長黑暗的道子出現,轟鳴的歡快樂曲傳來,在走道上回蕩,太大的聲音都有種走道也在震動的錯覺。
人影開始多了起來,簇擁湧入道子儘頭的光亮。
眼前刺目的白閃得周至閉上了眼睛,禁不住生理鹽水泛出,羽睫半濕,等睜開眼便是滿目的花團爭豔。
確實花團爭豔,那些人穿得花花綠綠的在寬闊的舞台上自顧自的走動或跳舞,混不知道在乾嘛,自顧自的動作著,頗有百花齊放的感覺。
周至和林一起混進人群裡,他們一身單調,卻也不是沒有類似的,所以也不顯得奇怪。人群中央是一個金色頭發的女人,她後背披了長長的紅色披風,這氣場一看就知道是妮娜。
林沒把周至拉到妮娜跟前,兩人在眾人身後站著,隔著人群,
成功混進這奇怪的隊伍。
周至揉了揉眼睛,林拉過他,在他眼前立起了一小圓鏡,眼前頭一次那麼清晰,太吵林不得不貼著他的耳朵,“你看哪兒。”
隨著他的指尖,周至清楚的看到環形的觀眾台下湧進了黑衣人群,默不作聲在兩旁走動。
林輕笑,呼吸灼熱的撲到他的耳朵,“我沒騙你吧,等會兒我們下台估計會檢查,無論做什麼都記得鎮定一點。”
說完就把圓鏡拉走了,眼前恢複一團團的不明影子。
周至不信也得信了,鬼知道今天出個門都能惹那麼多事,他就在家裡餓死也不出門才對。怔怔然的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回味下台的具體意思。
樂曲似乎達到了高.潮,身邊的人開始走動,周至被林拉下舞台,看著身邊的人在觀眾身邊翩翩起舞,更明顯的就是掀起裙子暗示什麼,一時間周遭的氣氛曖昧又凝滯,唯一和周至一行不同的是妮娜,她在舞台前走了幾步貓步,就引起了巨大的尖叫,鮮花和賞錢就呼啦的舞台扔了過去。
那些觀眾男男女女穿戴整齊而正式,卻不在意形象的一同歡呼了起來,不少人手從口袋裡掏出金銀票子灑了漫天,或者塞進表演者的手裡懷裡,一擲千金的模樣。
周至起初不知道,手上被人摸了幾把,那幾個人看著他話語不說臉上激動的薄紅倒是猶存,往他手上就大把大把的塞了好些東西。軟的硬的,周至呆呆的抬手一看,軟的是麵額頗大的紙幣,硬的是珠子,驚愕了幾分。
旁人都很熱鬨,唯獨看過周至的幾處顯出彆樣的安靜。不合時宜了起來。
林一手把周至的臉按得低了些,“你嚇到他們了。這些東西收好彆拿在手上,當做是今晚的表演費。”
表演費真值。
周至回神,忘了臉上沒遮掩,聽話的低下了頭。彆人也是接到了往口袋裡塞,儘管動作很優雅,周至也不害羞了,也往口袋裡塞去,接到有些多,幸而他的衣裳不怎麼合身,而且衣服內裡還添了個大口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為這種狀況準備的,所以衣裳口袋也鼓得不明顯。他低下頭後,林便拉著他往表演者擁擠出走了過去。沒發現身後的妮娜頗有興味收回了視線,脫
下鬥篷,拄著拐杖搖曳著走下了舞台,一步一步的朝他們走了過去。引來了觀眾更大的聲響。
場麵很混亂,不過周至那分驚愕到底沒下一步發生的事更讓他覺得吃驚的,林跟著表演者,帶著他在人群裡走動,躲過若有若無的觸碰,把周至拉到了明顯站在角落的黑衣人跟前,周至吞了吞唾沫,想掙開林的手。
“過了這個門,你今天就能回家。”
迷蒙裡,周至看到林的薄唇誘惑一般吐出這話語,愣了愣,覺得林都不怕,他也不應該怕才對,咬了咬牙跟了上去,身子路過時顯見的僵硬了幾分,到底有身邊表演者的遮掩所以也不顯得有多特彆。
眼見他們沒有什麼攔著的姿態,周至動作自然了許多,一群人擁到金色的大門前,歡快的湧了出去。外麵的燈光依舊燦爛。紅色地毯蜿蜒而下。
歌舞一路飄過,周至迷蒙裡也看到有很多拱形的門打開湧出許多人,估計也是一樣的表演方式。難不成十三地的歡樂方式還有歌舞入街這方式?周至也不知道,隻當做是有了,這下子人多很輕易就能回家了,林總算靠譜了一次,就是可惜那套厚衣服了。
正在和林行走,倒是腰上忽然纏上了一雙手。
皮質的手套,身後偶爾的堅硬質感,臉側搭下幾絲金色發絲,“你好,我叫妮娜。”
耳邊的低音沉沉響起,周至還沒想起來什麼,林把妮娜扯開了。
“你乾嘛?”
林問。
妮娜的駐留使得身邊開始引起許多人的留意,更遑論她身邊本就跟著好些的西裝紳士和蓬蓬裙女人。
周至也很好奇,這人怎麼換了態度,剛才在隔間明明把他無視了的。
妮娜纖長的手指甩了一把頭發,仰著臉深情的把周至轉了過去,眼底本來薄薄的水光轉眼即盛,“當然是,自我介紹啊。”
她的做法本來引來身邊人對周至的不滿,不想周至轉過來他們沒什麼話說了,眼神輕又黏重的落在周至身子,明顯的打量。
周至掙開妮娜的手,看來妮娜真是對他說話了,回道,“你好,我叫樹。”
林抽了抽嘴角。
妮娜舔著嘴唇,“我一直以為我喜歡的是女人,原來我喜歡好看的。”
“.........”
“
妮娜大人,你怎麼這麼說,人家害羞了。”
一旁的搖扇子女人在扇子後笑得花枝招展說道。
林趁機把周至拉了過去,對還想說話的妮娜朝某處遙遙一指,“小白兔。”
妮娜頓了頓,轉頭看去,果然看到了照片上的人。被一層黑色衣衫人圍著的白色,一個如同洋娃娃一般精致的女孩。白色的裙擺蓬鬆軟軟,黑色的頭發軟軟披散,發間夾著白色的頭花,很乖,很乾淨,刹那就讓妮娜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到底不舍的眨了眨眼,沒想到麵前的林和周至早就沒了蹤影。兩隻手指按著太陽穴,片刻抬頭勾著嘴唇笑得迷人非常,身邊的人無一例外大呼好美好帥之類的。她聽過,踏著高跟鞋優雅的朝女孩走了過去。
周至和林忽略妮娜這段插曲,林知道自己帶來的麻煩交給妮娜之後,腳步輕快的拉著周至大大方方的逛了起來。他本就不怕,更彆說這麻煩現在消失了,玩得更瘋。
跟著他的周至隻覺得走得腳都酸了,林才意猶未儘的把他送到熟悉的巷子口。
“現在不冷了吧,隻能送你到這裡了,我還有事,再見了。”
林笑著,跟他招了招手。
“明天送你衣服回來。”
還是彆了吧,周至很累,卻不能明說,“再見。”
“再見,樹。”
“.........”
把他亂編的名字來作弄他了。周至不理,見林消失了,從口袋掏出口罩戴上,腳步發軟的去超市重新賣吃的,不買估計能餓死,不過比之前少,因為他實在沒有太多的力氣了。
疲累讓他都覺得沒有多冷了,儘管風還在呼嘯。發絲紛飛,燕尾服內襯倒是厚,不過知道禁不住,周至還是臨時買了件厚大衣披上,不倫不類的出了超市。
腳步蹣跚回到家中,坐在沙發上緩了半天,腹中饑餓,艱難的爬起來煮了碗粥,熱粥下肚。洗澡之後不過七點,卻累得眼皮沉重,遊戲也不上了沉沉睡去。
不想睡得迷糊,就聽到了隔壁的震天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