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隔壁男修為何那樣【9】(1 / 2)

落日晚霞天邊將褪,盞盞夜燈燭火已經亮起,天地昏黃處於半暗不明的蒙蒙,滿目皆是夢一般的虛幻顏色。

周至三人吃了飯,桌上已經把飯菜退下,放著一壺新茶,虛白煙氣自壺嘴嫋嫋。依依不舍的小二哥被章生問何處能行方便硬生生拉走了。鄧一刀出門打聽情況,留著周至一人在客棧窗邊看景。

折扇搖散悶熱,帶動涼風陣陣。岸對麵的客棧明燈亮起,窗邊坐著不少人,吃食或是和周至一般的看著街景,走動的行人。這裡雖然遠離鬨市,客棧多,街道少門市,但是依舊行人如織,少了幾分買賣的熱鬨而已。

人多,來往之間自然免不了磕磕碰碰,小到踩了腳撞了胳膊,大些就是避讓間相撞,好脾氣的相讓兩分倒也沒什麼,可也不是人人都如此好打交道,這不,兩岸連著唯一通行的小橋上就吵起來了。

橋本來就不大,三人並肩行走都小,兩邊本來你來我往走著,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出行,不換大道,偏行小橋,一頂四人抬的轎子大馬金刀的落在橋上了。

轎上沒有識人身份的花紋和牌子,轎簾素淨,抬轎子的四人身穿普通的仆從衣衫,但身材高大魁梧一看也不好惹,烏龜一般不上不下卡著,天熱易燥,好些人都不耐煩了起來,大聲咧咧。

轎內的人一聲不響,任由四人繼續烏龜挪動轎子,橋麵不大但尤其長,四人又是小心穩著轎子前進,又是挨著人人吵鬨,額上浸出汗水滾落打濕衣裳猶閉口不言自顧自緩緩行進。

餘暉消失,夜色將起,天上一輪明月清輝皎皎,很多人破口大罵,亂如一鍋粥,閒如周至客棧落座者一旁看著清閒自在,忙如道路上擠滿了人,喧鬨聲入耳。

周至心想鄧一刀和章生怎麼還不回來,不知道是不是這邊人堵人導致的。等會兒隨意逛逛就得早早找個地準備回去才行。畢竟鄧一刀一手‘出神入化’的傳送需要時間準備。

“三師兄,三師兄。”

人潮裡有人喊,混在喧鬨聲色裡,周至站起身探窗看去,人群裡,燈色昏昏,月白衣裳和黃色衣裳的鄧一刀章生墊著腳衝他招手。一個上廁所一個外出不知道怎麼混到一處去的,他兩招呼幅度大,引得人潮又是一陣挨擠,要不是他眼睛好,這會兒子怕是陷進去要找不到了。

“師弟。”

周至音色偏冷清,浮躁下聽著很有清心的作用,引得好些人抬頭往上看,月輝簷影下的少年公子藍衫如水清冽乾淨。一呆,沒舍得低頭。

“三師兄。後門。”兩人踮著腳又衝他招了招手,手往一旁示意。

人多而且吵鬨,怕是一開始沒想到這裡人這麼多,導致現在不方便傳言過來。

周至點了點頭。當下起身離開。樓下門口擠滿了人,座無虛席,小二忙的腳不沾地,周至隻好走到門櫃前問掌櫃的後門在哪兒,掌櫃算賬算的美滋滋沒空,隨意指著一處道,“出門左拐一直往前在右拐就是了,記著把門關好了。”

周至道謝。又問坐席間花銷多少付了錢,沒等找零離開了。掌櫃忙了整天接觸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了,還是覺著這聲音好聽禮貌有節聽著心情好,抬眼看到離去匆匆的少年郎長發烏黑,藍衫細腰背影翩翩。算賬樂嗬嗬的心思忽然有一股沒抬頭見少年郎頗為遺憾的感覺,叫他暗暗嗤笑自己魔怔了,低頭繼續算起了賬。

索性客棧沒多大,周至從後門出來站在一方幽巷,小巷長長,僅亮著一盞燈籠,也隻有一道出口,想著快點碰麵,練氣之後這點亮度還能適應,周至摸著黑從巷子走出,在巷子口等著。

半盞茶的時候才等到鄧一刀和章生,他們整理亂了的衣衫頭發,憤憤的說起剛才引得人擠人的轎子主人。是什麼將軍家的小公子,喝醉了酒睡在轎裡,惹得吵起來之後醒來下了轎,不理轎子了,揮著鞭子讓人讓出一條道,趾高氣揚就這麼甩手走了。

害得人群躲避混亂起來踩了他們好幾腳。

什麼將軍家的小公子,穿得和轎子的樸素一點也不一樣,發束紅珠金冠,織金錦衣,腰配紅鸞玉帶,走動間鞋麵上還墜著好大的珠子。活脫脫像個富家公子,要不是有人認出來,他都不曉得這樣子能和將軍兒子沾上邊,況且富家公子也沒這麼張揚的。

末了,鄧一刀揮袖跺了跺腳,抖落身上的灰塵,“人間界一點都不好玩,依著權勢之輩慣能高高在上,比掌門看著還氣派張揚。”

修仙又不比穿著打扮,掌門也不是誰都能比的,鄧一刀自覺做了壞比喻,呸呸兩聲。

“三師兄,我不是說掌門不氣派的,我是想說.......”

周至可有可無的嗯了一聲,打斷他的絮叨,“這會兒要去哪兒玩可知道了?”

章生搶答,“知道,三師兄,東園街是專門賣好吃的地方。好吃的特彆多。就是有點遠。”

這話瞧著他是去了一趟,這麼久才出現,兩人怕是四處逛了一圈才有把握什麼地方有什麼好的。

周至能吃,吃過飯食好一會兒了,肚子不飽。說好。

三人就這麼順著人少的道路,一路走,約莫半炷香,到了東園街。人聲鼎沸,好在有吃食,周至勉強能忽略著吵吵鬨鬨。

夜間幃帽不方便攜帶,在客棧的時候周至就放入了香囊。他們身上好些目光停留,隻裝做不知道,挑了家涼食,點了涼綠豆沙,坐到了臨時搭建的小棚子裡。沒了擾了目光,三人自在了許多。

棚子外還設有桌子,天氣熱很多人都不會在棚子裡坐,所以棚子很小,就兩張桌子,周至一行占了一桌,另一個座位半張桌子還放了許多雜物,看來是沒人坐。

店家生意不錯,本以為要等好一會兒,可落座不久店主很快就端了幾碗綠豆沙過來,章生接過移到周至麵前。

勺子打滿一勺,甜而清涼的口感,解熱。淡淡的湯色在唇上停留,薄紅水色瀲灩,周至還想再吃一口,耳邊聽到聲音,起身後撤,麵前一黑,桌麵嘩啦四散碎裂,他的那碗清涼解熱的綠豆沙汁水在地上蜿蜒,軟糯的豆子四散被人壓在了上麵再見不到。

“三師兄!”

“師兄小心!”

鄧一刀章生坐在他對麵,往他這邊跳來,喊著。

臨時搭建的棚子塌了一角,周至身側的棚布更是破了等人高的大口子,遮都遮不住了,原本略顯陰暗的棚子豁然明亮起來,店主哎喲一聲在一旁哭嚎生意不易,東園街上的燈火將破口子棚布外的人的身影拉長,長影落在倒在地上哀嚎的男人身上,鞋麵墜明珠的腳就踩在那人的臉上,背光形容隱約,聲音年歲不大,“小爺的錢也敢偷,不要命了?”

男人哀嚎。

身後棚布外兩道長影,一高一矮,男聲溫和,“阿昭,把錢拿回來就可以了。”

“阿昭哥哥好厲害。”女聲嬌然。

鄧一刀和章生聚在周至身邊,問他有沒有事,周至衣角沾了汁水。從綠豆沙汁水落地,他眉間不自覺地蹙著,看了地上腳踩男人的少年,回了句不礙事。

他們離少年很近,少年這才發現還有人在一旁站著,偏頭,“還不滾?”

棚布的光從破口落在他的身上,珠光閃爍,眉眼襯著閃爍珠玉寶石在暗色的棚子裡生輝。

破碎棚布交疊陰影打在周至身上,陰影濃,聽到這句話,鄧一刀和章生險些氣得跳起來給他一腳,認出他是一開始鬨得人擠人的罪魁禍首,現在還這般無禮,身影一動,被周至攔住了。他看到對方的模樣,便想起鄧一刀和章生的話,從彆人的話裡都能知道這少年的跋扈,不想惹麻煩。

少年和那哀嚎的男人堵在出口,隻能從破口出去了。

周至拉開棚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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