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忱看了一眼，從她的筆袋中拿出一支紅筆來，在他認為錯了的地方全都劃了一下。
駱殊舒了口氣，“還好，隻錯了三分之一。”
霍忱垂著眼角，那眼神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怪滲人的，駱殊連忙改口道：“我保證下次會更加努力。”
“單選隻允許錯一個。”
駱殊：“？？？”這是你說錯一個就隻錯一個的嗎，駱殊覺得霍忱一定是在跟她開玩笑。
換做以前，她每次可是單選會錯一半以上的人，現在已經進步很多了，但讓她隻錯一個，是不是有點過分為難她了。
駱殊抬頭發覺，霍忱的表情十分嚴肅，似乎並沒有在跟她開玩笑。
“忱哥，你這要求有點太高了。”駱殊試探地說道。
“沒有，你能做到。”
過分自信就是驕傲啊，為
什麼霍忱不明白這樣的道理，駱殊咬了咬筆。
“好了，看題。”
霍忱開始給她講題。
他會把每一道題，每一個細節都講得很透徹，有時還會引用到彆的知識上麵去。
駱殊滿腦子都是他的聲音，每次霍忱給她講這些的時候，駱殊都會偷偷用崇拜的目光看他。
盛清遠從門口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一向冷淡疏離沒有一點人情味的霍忱竟然溫柔地在給一個小姑娘講題目，而且這小姑娘看上去還不是很聰明的樣子，老是問一些很奇怪的小問題，霍忱也沒有覺得不耐煩，細心地給她講著。
盛清遠在門口站了快十來分鐘，才被開小差的駱殊發現。
駱殊戳了霍忱一下，小聲道：“忱哥，你朋友來了。”
霍忱往外麵掃了一眼，然後淡淡收回視線。
“沒事，認真聽。”完全沒有搭理盛清遠的打算。
盛清遠：“……”
既然沒人招待他，他就隻能自己過去找地方坐下了。
駱殊偷偷瞅了他們兩人一眼，霍忱沒有做主人的自覺，盛清遠也沒有半點做客人的自覺，兩人倒是天生一對，難怪能成為朋友。
霍忱用筆敲了她的腦袋一下，提醒道：“認真點。”
駱殊默默收回心思，認真聽講。
霍忱幫她把所有的小測題目講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盛清遠也在家裡晃悠了半個小時，還去後院逛了一圈。
駱殊把作業收了起來，軟聲開口：“我上樓去刷題了。”
“嗯，去吧。”
駱殊一走，盛清遠才敢靠了過來，一臉吃驚的表情看著他：“你什麼時候還有這耐心給人講題了？”
盛清遠認識霍忱也好些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他這樣。
“她英語不行，給她補補。”
盛清遠隨口答道：“這種事情，找個家教不就行了，還用的著勞煩您親自上陣。”
盛清遠見他悶聲不回答，就知道等不到答案了，不僅連答案等不到，霍忱估計連個解釋都懶得給他想。
過了一會，駱殊從樓上下來。
盛清遠和霍忱兩個人默契地一起看向了她，駱殊訕笑道：“我下來接點水，你們不用管我。”
駱殊說是說下來接水，其實又在冰箱裡
折騰了一番，又把蘭姨昨天做的小餅乾也翻出來吃了。
她隱隱約約察覺到背後有人看她，一回頭，果然霍忱和盛清遠的目光根本就沒有從她的身上離開。
駱殊將果盤端了出來，好心地問道：“你們要不要一起吃？挺甜的。”
霍忱：“不用。”
盛清遠：“要。”
駱殊直接無視了霍忱的話，畢竟盛清遠好歹也是客人，還是要照顧一下人家。
她把果盤端了過去，放在茶幾上，盛清遠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駱殊笑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甜？”
盛清遠點點頭：“嗯，還不錯。”
兩人一唱一和，倒顯得霍忱像個外人。
駱殊還是很體貼地用叉子插了一塊，然後放到霍忱的嘴邊，膝蓋半跪在沙發上，軟軟地開口道：“忱哥，你也試試。”
盛清遠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認真地看著這兩人，他以為霍忱肯定會拒絕的。
誰知道，霍忱竟然從她手中接過叉子，然後一口吃下去了。
盛清遠：“？？？”
今天怎麼有點不對勁，是不是他進來的方式不太對，霍忱什麼時候這麼好哄了，而且這叉子還是駱殊用過的。
真是活久見。
駱殊又吃了幾口後，把叉子給了霍忱，“我先去刷題，等下你們吃完了讓蘭姨過來收拾一下。”
霍忱低聲應道：“嗯。”
駱殊拿著自己的粉色小草莓杯蹦躂蹦躂地上了樓。
蘭姨這會在後院不知道忙活什麼，霍忱也懶得叫了，正要收拾盤子，盛清遠攔住道：“我還沒吃呢。”
“那你待會自己收拾。”
“……”
盛清遠心裡嘀咕，您老人家還真不客氣。
到最後盛清遠真的是自己吃完自己收拾的，還不忘蹭了一頓飯。吃飯的時候，盛清遠突然提起藝術節的事情。
“我聽佳寧說你們兩個會在藝術節上表演？”
駱殊點了點頭，“嗯，就在下個月月初，很快了。”
“你去嗎？”盛清遠故意當著駱殊的麵問霍忱，想看看他會不會為了小姑娘破例，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去過的。
駱殊麵露期待。
霍忱瞪了盛清遠一眼，盛清遠的表情十分欠揍，反正話他是說出去了，要是不答應的話，他就等著看好
戲了。
霍忱最終還是“嗯”了一聲。
-
駱殊和沐佳寧練習了兩個多星期後，終於等來了藝術節，裙子還是沐佳寧特意找人定製的。
本來不過是一次特彆普通的藝術節，但是沐佳寧一直都特彆上心，駱殊也很配合。
因為知道這次暑假她就要出國，所以駱殊還是希望能給兩個人都留下一點點回憶。
兩人的表演順序偏後，沐佳寧在後台等得有些無聊，她偷偷掀開幕布往台下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盛清遠和霍忱。
她朝後開口喊道：“殊殊，快過來，我看到你大哥了。”
駱殊走了過來。
霍忱高冷地坐在那裡，看得出來，他對這些節目並不感興趣，盛清遠倒是頗有興致地在一旁拉著他討論，但是霍忱沒有理他。
沐佳寧開口道：“殊殊，你有沒有覺得，你大哥就是那種怎麼撩都不動的高嶺之花，而我表哥就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
“你表哥知道你這麼形容他嗎？”駱殊發出靈魂的質問。
沐佳寧訕笑：“沒關係的，我表哥這人脾氣很好，不會跟我生氣的。不像你大哥，真的是……一個字，冷。兩個字很冷，三個字非常冷。”
兩人正開著玩笑，霍鶯突然朝她們倆走了過來。
“有些人真是不要臉，明明就是撿回來的，也好意思管彆人的大哥叫大哥。”
霍鶯今天為了表演，穿著一條黑色的緊身裙，看上去倒是又性感又漂亮的。不過這陰陽怪氣的調調，一開口就讓人十分討厭。
沐佳寧乾笑兩聲，直接懟道：“你家住大海嗎，管那麼寬，殊殊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關你屁事。”
“你……”
“你什麼你，有些人彆看了長了一張嘴，但成天不說人話，淨知道陰陽怪氣的，看見就惡心。”
駱殊向來都是知道沐佳寧罵人的功力的，看霍鶯被她懟得說不出話來，駱殊揚起唇角笑了笑。
沐佳寧朝著霍鶯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拉著駱殊去後台的休息室休息去了。
隻剩下霍鶯一個人氣得在原地跺腳。
回到休息室裡，沐佳寧還是覺得不解氣，繼續罵道：“霍鶯腦子有病吧，成天找你麻煩。”
駱殊一時覺得好笑，“剛剛不
是你說贏了嗎，怎麼反過來還是你在生氣。”
“我那不是生氣，我就是替你抱不平。跟她們姐妹倆在一起生活這麼久，你還能像現在這樣好好的，也是不容易了。”
駱殊莞爾道：“她們又鬥不過我，沒事。”
反正每次霍妍霍鶯找她麻煩，都被她還回去了，雖然她懟人的時候，沒有沐佳寧這麼厲害。
沐佳寧是刀子嘴豆腐心，駱殊每次都是直接動手。
-
半個小時後。
學生會的工作人員過來通知她們兩個可以收拾收拾準備上台，沐佳寧從包包裡掏出化妝品，給駱殊還有她自己又補了一下妝。
快要上台時，沐佳寧抓了抓駱殊的手。
“殊殊，我有點緊張，你看我的手心都是汗。”
駱殊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道：“沒事，這又不是什麼比賽，輕鬆點，就當是我們跳著玩的。”
“嗚嗚，好。”
平時跟在刺蝟一樣沐佳寧這會在駱殊麵前收起了一身的刺，像隻軟綿綿的小白兔。
主持人開始在上麵念她們的節目，最後開口道：[接下來有請高二（六）班駱殊和沐佳寧同學帶來她們的舞蹈。]
駱殊和沐佳寧手牽手走了上去。
她們朝工作人員看了一眼，兩人站好隊形，示意可以放伴奏了。結果後台突然遲遲沒有動靜。
駱殊和沐佳寧看著台下泱泱的觀眾，工作人員急得團團轉，不知道該怎麼跟她們兩個說才好。
這時主持人走了上來，放下手中的話筒在她們耳邊輕聲開口道：“後台的設備出了點問題，暫時放不了伴奏，隻能先安排下一個不需要用到伴奏的節目了，你們倆先下去休息吧。”
沐佳寧怔了一下，辛辛苦苦準備了這麼久，現在現在過來告訴她們隻能先撤。
一旦撤了，後麵肯定就不會再安排補上了。
沐佳寧表情有些難過。
駱殊牽住了她的手，認真道：“我們用自己手機裡的伴奏，可以嗎？”
主持人有些糾結：“這……”
“我們真的準備了很久，求求你。”駱殊真誠地懇求道。
主持人看她們兩個這麼認真，也不好拒絕，“行，那你們兩個自己看著弄吧。”
駱殊怕沐佳寧一個人站在台上會更緊張，她開口道：“你去拿一下你的手機，找一下伴奏。”
沐佳寧乖乖應道：“嗯嗯，我這就去。”
底下是全校的師生，還有很多學校外邀的嘉賓，駱殊一個人站在舞台上，麵上不動聲色，手心卻在冒著密汗。
她稍稍一抬頭，就看到了正前方坐著的人——
正是霍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