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忱辦理完入住手續過來找她,見駱殊還在發呆,他開口道:“想什麼呢?”
駱殊回過神來,臉倏地紅了一下。
“沒事,我們進去吧。”
霍忱訂了兩間房,兩間都是挨著的。霍忱把人送到房間裡,檢查了一遍裡麵的設施,隨後溫聲開口:“早點休息。”
見霍忱要走,駱殊在身後“哎”了一聲。
霍忱回過頭來,“有事?”
駱殊又搖了搖頭,“沒事。”
霍忱走後,駱殊打了一下自己的小嘴,她剛剛是在乾嘛呢,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就已經先叫出聲了。
駱殊回到浴室洗了個澡,因為霍忱的到來,她那些難過的煩悶的情緒,好像不像以前那麼強烈了。
但洗完澡出來,看著白白的牆壁和窗戶外麵安靜的夜晚,她又覺得那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好像又上來了。
駱殊抱著一個手指大的小娃娃走到隔壁門口,敲了敲門。
霍忱從裡麵將門打開,他剛洗完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發梢上的水滴順著下顎線緩緩滑到鎖骨處。
“怎麼了?”
駱殊頓了一下,平時反應一向很迅速的人這會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有點害怕,你能不能陪陪我。”
駱殊期待地看著霍忱,她很怕霍忱拒絕,畢竟霍忱有時候冷漠起來,是真的不太像個人。
霍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等我一下。”
駱殊用力點了點頭:“嗯。”
霍忱進去後,回浴室把衣服重新穿好,然後很隨意地擦了擦頭,駱殊站在門口偷看,見他出來,趕緊收回自己的目光,規規矩矩站好。
霍忱開口道:“好了,過去吧。”
“嗯。”
駱殊回到房間,光著腳丫爬到床上,霍忱過來幫她把被子蓋好,然後輕聲道:“睡吧,我不走。”
駱殊將半張臉藏在被子裡,然後眨著眼問霍忱:“爺爺回來後,我以後是不是就不能去找你了?”
一開始,駱殊的確沒想那麼多,就隻是把霍忱那裡當成暫住的地方而已。儘管霍忱看上去真的很嚴厲,也不會哄人,但駱殊每次一想到再過兩個月就要搬回去了,以後可能就會變成一年才能見到一次他,心裡就會酸酸
脹脹的,很難受。
駱殊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這種感覺,她表情糾結地看著霍忱。
“不是。”霍忱淡聲開口。
駱殊愣了一下,“嗯?”
“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那個房間永遠給你留著。”
駱殊眼睛亮了一下,“真的?”
霍忱點了點頭,“嗯。”
駱殊把細膩白皙的手臂從被子裡抽了出來,然後鉤起小手指,認真道:“拉鉤,拉鉤了就不能反悔了。”
“幼稚。”霍忱拒絕,見小孩不滿,他又補了句:“我說過的話,都會做到。”
駱殊繼續撒嬌:“不行,就拉一下嘛。”
駱殊軟磨硬泡地好了一會後,霍忱才彆扭地伸出手來,他甚至不知道那個動作該怎麼做。
駱殊自己動手把他的手指掰了一下,然後又主動鉤了上去,開心道:“拉鉤了以後就不能反悔了。”
駱殊又心滿意足地躺好。
坐了一天的車又哭了半天,駱殊眼皮開始打架,她嘟囔著嘴,意識不清地說了一句“晚安”然後就閉上眼睛睡了。
霍忱看著她放在外麵的手臂,幫她放在了被子裡,蓋得嚴嚴實實的,就怕她和上次一樣又生病。
霍忱在房間裡坐了兩個小時,見她完全睡著了,才打算回去,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駱殊皺眉呢喃道——
[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
小姑娘的聲音已經帶上一絲哭腔,睫毛也被眼淚沾濕。駱殊縮著身子小聲啜泣著,霍忱鬆開了放在門把上的手,又折了回來。
坐在駱殊的身邊,輕聲安撫道:“不走,彆怕。”
駱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霍忱的手,兩隻手都緊緊地抓著,生怕一個不留神,人就不見了。
霍忱一聲又一聲地安撫道:“沒事,我會陪著你的。”
駱殊呢喃了一句:“忱哥。”
“嗯,我在。”
聽到他的回應,駱殊的眉角才慢慢地舒展開來,表情也不像剛剛那麼緊張無措了。
再次睡著後,霍忱想把手從她的掌心抽出來,但駱殊抓的死死的,他一動她就立馬更加用力地抓緊。
霍忱無奈勾唇。
後來實在太困了,隻好趴在她的床邊睡著了。
翌日
。
駱殊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發現霍忱趴著睡在她的旁邊,動作永遠都是那麼正正經經的。
駱殊有時會都好奇,霍忱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完美得簡直不像人類。
她伸出手去,想戳戳他的額頭,還沒碰上去呢,霍忱就醒了過來,兩人對視了一眼,駱殊心虛地趕緊把手指收了回來。
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你怎麼睡這了?”駱殊有些不自然地開口問道。
“昨晚你做噩夢,一直不肯讓我走。”
駱殊垂了垂眸,更加心虛了。
這幾年,每次來D市的時候,她都睡不好,會整夜整夜地做噩夢,然後睡了醒醒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