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對無言,楚瑤連手機都沒有,坐了一會兒發動引擎往前麵開。
“去哪裡?”溫景安問。
“同歸於儘,今天就一起死。”
溫景安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了按眉心,現在命在楚瑤手裡。
半個小時後,車上了高速。
寂靜黑夜,黑暗從四麵八方籠罩過來。溫景安看著飛馳後退的世界,從玻璃倒映中看楚瑤。
楚瑤握著方向盤,目光沉靜。
楚瑤忽的降下車窗,風聲呼嘯,洶湧的灌進車廂。
他們從來沒有過這樣長時間的獨處,認識將近五年,他們像陌生人一樣相處。溫景安回頭,楚瑤又把車窗升上去。
溫景安看著楚瑤潔淨白皙的肌膚,嗓子有些乾,他的喉結滾動,“楚瑤。”
“你欠我一條命。”反正已經被拉上賊船,楚瑤不如趁機再要一份利息。
“你要什麼?”
“你活著的話,跟我簽一份合同。”
“好。”
“你不問是什麼合同?”楚瑤敲了下方向盤,車內太寂靜,她有些不舒服。打開車車載音響,什麼都沒有。
路標一閃而過,最近的服務站三十公裡。
“什麼都好,我的命是你救的。”溫景安看窗外路標一閃而過,這是開往B市的高速。他因為失血,神情倦然。
楚瑤沒有證件,她坐不了飛機。隻能開車去B市,溫書琪的勢力確實大部分都在江城,溫景安強行把她拉到船上,現在楚瑤甩不開他了。
楚瑤留在江城就是靶子。
“你現在跟在我身邊,也不是什麼壞事。楚雲海一直在找你,總有落單的機會。”
“他怕死,不敢碰我。”楚瑤說。
溫景安冷肅的手指抵著額頭,“你這樣自負,很容易出事。”
楚瑤的手指摩挲過方向盤,“你這樣自負的人還活著,我不會比你先死。”
很快車就到了服務區,楚瑤把車停好,纖細白皙手指伸過來,“錢包。”
溫景安抽出錢夾遞給她,說道,“卡的密碼和手機密碼一樣——”
楚瑤抽出五張現金,把錢包扔了回去。
楚瑤下車快步走向超市。
直到消失不見,溫景安才斂起情緒,打電話給沈秘書。目光徹底冷下去,沈毅接的很快,“溫總,你沒事吧?”
“沒事。”溫景安慢條斯理整理自己的襯衣,“警察到了嗎?”
“到了,人全部抓了,用安排人去接你嗎?”
“不用。”溫景安看著窗外燈光,晚上的服務區寂靜,沒有什麼人。他和楚瑤唯一的獨處機會,千載難逢。剛剛楚瑤碰觸過的地方還滾燙灼燒,身體裡情緒翻湧。
溫景安強行壓下眸中欲|望,脖頸線條冷淡,喉結微一滾動,帶動周邊狹長冷肅的筋骨。
楚瑤給他包紮傷口,楚瑤對他不是一點感覺沒有。
“老爺子那邊已經知道了。”
溫景安懶洋洋靠著,手指一下一下的叩著車窗邊緣。
傷口的疼,沒有心口的灼燒來的凶猛強烈。
“按計劃行事。”溫景安嗓音緩慢,“一步步來。”
掛斷電話,溫景安又撥了個號碼。
————
楚瑤在超市買了幾瓶水,又買了些吃的。她不是第一次開長途,這條路她大學時開過很多次。
不休息的話,十一個小時。
楚瑤明明可以冷眼旁觀,在第一時間撇清關係,讓他去死。他身上有血,靠在車上,脆弱的仿佛隨時都能死去。
楚瑤想,上次她腸胃炎,溫景安幫了她,她不過是還清。
把男士雨衣放進購物籃,買了兩條毯子。楚瑤拎著東西回車上,溫景安正在發短信。
楚瑤上車把雨衣扔到溫景安麵前,“我需要在車裡睡覺,嫌臟你穿雨衣。”
塑料隔絕病毒。
楚瑤上車放下駕駛座座位靠背,取出一瓶水擰了半天沒擰開,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水,潮濕很難擰。
斜裡修長冷肅的手落了過來,拿走水瓶擰開,還給楚瑤。
楚瑤抬眼,溫景安把水放到座位中間的平台上,也放下座位,奇異的感覺,他的身體僵硬的躺著,靈魂早在火上炙烤,“幾點走?”
“我要睡五個小時,你著急走的話,你找人來接你。”楚瑤拿過水喝了一口,放下水瓶,打開毯子蓋在身上,“建議你吃兩片消炎藥。”
溫景安從藥箱裡拿過藥吃了兩片。
兩個人都是半躺著,密閉空間,他們之間隔著二十公分。楚瑤身上的氣息落過來,微微的甜。
空氣中籠罩著那種香甜的氣息,溫景安嗓子發乾,他長久的看著楚瑤,手心裡攥著的冰水已經溫熱,仍是壓不□□內的燥。
他和楚瑤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