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轉身往房間走,“我不需要考慮。”
決絕的不留一點幻想。
溫景安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這麼沒有底線,他強行壓下滔天的欲和怒,緩了語氣,說道,“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至少不排斥跟我接吻,楚瑤!”
楚瑤進房間拉出行李箱,把電腦和衣服扔進去。
溫景安身上那點溫柔就是偽裝很好的慢|性|毒|酒,看起來香甜可口,喝下去,會漸漸腐蝕掉她的五臟六腑。
“我今晚走。”
溫景安反手關上臥室門,原地走了兩步,淩厲的目光強行緩和,他嗓音啞然道,“你想保持那種關係,也不是不可以。”
楚瑤抬了下眼,溫景安在說什麼?“什麼?”
“我知道你不想負責,我可以不要你負責,我不要名分。”溫景安敞著腿,站的筆直,冷冽下巴微抬,眼睛黑的發暗,“前提是,你隻有我一個。”
楚瑤起身坐到沙發上,“溫總?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不是楚雲海,我不會像楚雲海那樣無情無義。”溫景安看著對麵的女人,她曾經柔弱單純,可她現在刀槍不入,誰造成的?剛剛楚瑤哭了,溫景安的心臟狠狠疼了下。溫景安是凶手之一,他知道楚瑤的眼淚意味著什麼。
溫景安不無辜。
“你還不夠無情無義嗎?”
溫景安:“……”
他確實無情無義過,他連辯解的資格都沒有。
“楚瑤。”溫景安坐到楚瑤對麵,“跑又解決不了問題,聊聊。”
楚瑤沒有接紙,她已經恢複冷靜,早就沒有眼淚了。今天非常失態,大約是薑林講了很多過去,她有些難過。
這個冰冷的世界,她隻有自己。愛恨都沒有意義,她沒有親人。
外公母親走了,楚雲海坐牢了。
楚瑤有些孤獨,溫景安抱她的時候,她就上頭了。她很清楚,她和溫景安沒有未來,溫景安這個賤|人,她一旦跟溫景安在一起,他們就回到了曾經。
冰冷的房間,冷漠的溫景安,毫無溫度的房間。噩夢一樣的東西接踵而來,她又回到了那個籠子。
程菲的現在就是楚瑤的未來。
“請你清楚,我沒有跑,我是正常的離開這裡。你不需要我的幫忙,我就不用留在這裡。”
溫景安取了一支煙點燃,打火機撂到桌子上。
楚瑤開口,“你能出去抽煙嗎?”
溫景安把煙摁滅在煙灰缸,手肘放在膝蓋上,他微傾身。浸了寒的黑眸,透著一些冷,他看著楚瑤許久,“我怎麼樣也比薑墨強,我比薑墨長的帥,我比他年輕。你不考慮我的話,你也不應該考慮薑墨。”
“你放過薑墨吧。”楚瑤霍然起身,走過去把行李箱合上,用力推了回去,“我錯了,我不該招惹你。出門右轉回你的房間,我明天走。”
房間寂靜,楚瑤踢了下箱子,發出聲響。她在發脾氣,大小姐發脾氣也是很有底線。“楚瑤,我希望你可以再信我一次,我們給彼此一個機會。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和所有人都無關,隻是單純的我喜歡你。你想要的,我會儘力給你。”溫景安的眼睛沉的如同萬米下的深海,他靜靜看著楚瑤,嗓音低啞,帶著幾分艱難的沉重,“我不會負你,將來,我若是對不起你,我必不得好死。”
楚瑤倏然抬頭,目光有片刻的停滯。
手機恰在這時響了起來,寂靜的房間,鈴聲格外刺耳。溫景安蹙眉,麵色不悅拿出來掛斷,抬手按了下眉心,“楚——”
手機又響,楚瑤說,“你接電話吧。”
來電是沈毅,溫景安陰沉著臉接通,“有事?”
“老爺子病危了,剛剛醫生沒打通你的電話,打給了我。”
溫景安起身大步往外麵走,他長腿凜然。氣勢陡然沉冷,跟剛剛的冷是完全不一樣,這是一種陰寒,與世隔絕的冷漠。
“溫景安?”楚瑤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開口,“發生了什麼事?”
溫景安回頭,電話裡沈秘書說,“你儘快過來吧,情況非常不好,如果挺不過去。溫總,你要儘早做打算。”
溫景安掛斷電話,他攥著手機垂下手機,冷冽的下巴頦揚了下,又壓回去,“我爸病危,我得去醫院,你現在不要到處走。雖然我有九成把握我能贏,但有一成意外,我無法掌控。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你出去就是靶子,我不希望你是這一成的意外。不是跟你鬨脾氣,也不是騙你。楚瑤,你在這裡待著,保鏢晚一會過來,事成後我來接你。”
短暫的停頓,溫景安快步走來。他身高腿長,挺拔具有存在感,俊美的臉在逆光下深刻。
楚瑤心跳飛快,她抬起頭。溫景安瘦長手指握著她的肩膀,低頭溫熱的唇貼了下來。
極其溫柔的額頭吻,克製又珍重,小心翼翼。
楚瑤所有的聲音卡在喉嚨裡,抗拒被封印在身體深處。這個吻太溫柔了,溫柔的她想哭。
“我走了。”溫景安本來想摸一下楚瑤的頭發,最終他什麼都沒有做,垂下手。
溫景安利落的轉身,長腿飛快穿過走廊下了台階。打電話給司機,讓司機準備車。
聲音從樓下傳上來,楚瑤彆過臉看窗外。
窗外漆黑深遠,今夜沒有星星,天空暗沉,看不到儘頭。
管溫景安死活,與她有什麼關係?溫景安死了更好,她有錢還自由。
不會有人一天到晚跟著她,幼稚的吃醋,永遠的擺脫溫景安。
樓下溫景安講電話的聲音始終保持在一個高度,冷靜中帶著山雨欲來的氣息。
明天太陽依舊會升起來麼?溫景安的九成是真的九成麼?
楚瑤拿起手機,拎起外套下樓。
賭一次,她的判斷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