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兩天沒睡,他焦慮的不敢閉眼。過去三十年放蕩不羈愛自由,今朝有酒今朝醉。
突然多出來一個孩子,父母是指望不上。他爸在b市當官,不大不小,比程家是差十萬八千裡。他是老爺子的第四個兒子,老爺子不缺兒子也不缺孫子,周家沒認過周辰這個狗東西。全靠周辰這麼多年為自己代言,生生爭出個周家小兒子的名頭。
媽生下他就失寵了,周辰在國外長大,他媽和周欣的腦子差不多。又沒有周欣那個豁的出去的勁兒,現在就在國外養老。
這孩子給誰帶周辰都不放心,於是就賴給了楚瑤。
以周辰對楚瑤的了解,她一定會幫忙照顧好孩子。楚瑤雖然嘴毒,但對孩子是真好,她心底是善良的。
他打算賴一段時間再說,七歲的孩子,他得消化。
昨天接到溫景安的電話,溫景安不給他消化時間。這孩子他不要,那就是溫景安的了,周辰也不用再苦惱,溫景安幫他消化。
掛斷電話,周辰抽完剩餘的半盒煙訂機票飛回了國。
他在飛機上隻睡了兩個小時,恍惚中夢到那孩子叫溫景安爸爸,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周辰醒來半截身體都是涼的。
他狠狠抹了一把臉,這是他的孩子,憑什麼給溫景安?
他不是斷子絕孫命,他有女兒。
打車直奔明悅,剛走上台階就迎來了溫景安的一拳。溫景安打架特彆狠,讀書期間,每次周辰招上事都要拉溫景安,溫景安話不多,打人極狠,打架沒輸過。
仰麵躺倒,周辰眼前一片黑。
太陽炫目,他的腦子嗡嗡響。
“溫景安!”
溫景安敞著腿站,居高臨下看著他,慢條斯理往手上纏紙巾,殺氣騰騰。
周辰:“……”
溫景安纏完紙巾,周辰翻身起來沒能轉身,溫景安揪住他的衣領拖到房子側麵就按到了牆上,“來乾什麼?”
周辰腦袋撞到牆上嗡嗡作響,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迎著溫景安的目光,“接女兒。”
“你配麼?”
“配不配我都是她爹!”
溫景安往後退了半步,嫌他臟,氣息渾濁。把紙巾抽掉扔進垃圾桶,蹙眉盯著周辰半晌,周辰一身狼狽,身上的衣服歪歪垮著,外套上都是灰。嘴角流血,半邊臉腫了起來,又醜又垃圾。
溫景安咬著煙眯了下眼,單手插兜審視他,“你要帶走,那你就是她爹。你負責她的人生,包括給她安全感,不要讓她流離失所,也不要再來騷擾我和楚瑤。”
周辰啐出一口血沫,溫景安又退開一米,揍周辰就是臟了他的手。剛剛那孩子哭的,溫景安是有些想弄死周辰。
“你不要,趁早放棄她的撫養權,我和楚瑤會養她,至於我們怎麼養就跟你沒有關係了,從此以後你也不要再見她,減少她的童年陰影。”
“借一支煙。”周辰靠在牆上,嗓音嘶啞。
溫景安把打火機塞進煙盒扔給周辰,他不怎麼關心彆人的私生活,像周辰這種,他心裡惡心他的,也從不發言。
孩子的事惡心過頭了,溫景安才動手。
周辰點燃一支煙狠狠吸了一口,要把打火機扔回去,溫景安冷冷道,“你碰過的東西,不用還我,臟。”
周辰把煙盒和打火機裝回自己的口袋,靠著牆抽煙,腦子徹底清醒了。他抹了一把臉,長出一口氣,把手蓋在臉上聲音帶著哭腔,“我他媽連她媽是誰都不知道,艸!”
溫景安出了氣之後,新的火氣又上來了,本來今天早上他要跟楚瑤去領證。這個狗東西,時間選的可真好,溫景安的計劃全黃了。
溫景安轉身就走,周辰放下手,“先彆走,幫我拿一件乾淨衣服,我收拾乾淨去見她。”
周辰到現在都沒正經跟謝希見過麵。
溫景安冷冷看過他,轉身大步進門。
周辰站在院子裡,世界一片空曠,他隱約想起來那個女人的臉。他一直不喜歡跟太乖的女生談戀愛,很麻煩,那是唯一一個。
那個女生在他名下的會所上班,有一次她被客人騷擾。那客人不依不饒,對著女孩動手動腳,周辰脾氣上來,衝過去就給了那個油膩的客人一酒瓶。
紅酒在他腦袋上炸開,紅色酒液混合著血液,周辰拎過女孩推到身後,吩咐保安上來把倒在地上的客人扔出去。
周辰挺護短,在他的底盤搞他的人,觸了周辰的逆鱗。
本來是很小的事,之後他每次去會所玩都能碰到那個女孩。這種把戲周辰見多了,女孩想釣他,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跟人調|情,眼神對上就知道怎麼回事。
兩人勾搭到床上周辰就後悔了,這個女的是個處。周辰臉上笑嘻嘻,心裡mmp,他不喜歡沒有經驗的良家,總會牽扯到負責什麼,第二天就提出了分手。
女孩也沒糾纏,後麵又見過一次,是在朋友的聚會上,她穿的特嬌豔。第一次見麵,周辰還沒認出來,兩個人睡完,女孩叫他名字周辰才認出來。
周辰第一次回頭睡,驚的煙都掉了。
之後斷斷續續的睡過幾次,女孩話不多,很溫柔,周辰不反感。
這個女孩跟周辰的時間最長,主要也是她韌性好,周辰玩什麼她都陪,在床上很放得開。周辰沒遇到過這樣的,十分新鮮。
玩開心時,周辰帶她回家,讓她穿自己的襯衣去廚房做飯。女孩廚藝很好,極大的滿足了周辰的胃。
兩個人就同居了。
但周辰畢竟是個野狗,狗是改不了吃屎,再好的狗糧一直吃也膩。
兩個人過了三個月,周辰就膩了,提出了分手。
他一共準備了三張卡,第一張卡裡是二十萬,如果她不滿意,他第二張卡是五十萬,第三張卡裡放了一百萬。
那天天氣很好,陽光燦爛,女孩坐在沙發上,她把下巴抵在膝蓋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辰放下第一張卡,她就收下了,一共二十萬。
她沒有得寸進尺,也沒有要錢要東西,第二天就搬出了周辰的房子。
周辰恢複了野狗的日常,他很少回憶過去,他的人生就是一輛沒有感情的火車,汙汙汙的往前開,有人上車有人下車。
不會有人把車當家,也不會有人想著把車帶回家。
誰能想到,他這麼個狗東西,有人悄悄給他生了個孩子。
周辰偷偷看過那小孩,眉宇像他,生命的神奇,他第一次感受。觸及靈魂,嚇得他連夜奔出上萬公裡。
二樓窗戶打開,樓上扔下來一件毛衣,掛在周辰頭上。周辰按滅煙仰頭,又扔下一件褲子。
媽的,這是要他在外麵裸換?
周辰拿下毛衣褲子外套,一包消毒濕巾從天而降,砸到他的臉上。
喪權辱國。
周辰在門外換上乾淨的衣服,消毒濕巾擦臉,嚼著口香糖。此時此刻,他的心跳的眩暈,他還是恐懼。
那個孩子身體裡有著他一半的基因,他忽然想到在某個陽光普照的午後,女孩穿著他的白襯衣。從廚房歡快的奔過來,光在她身上跳躍,她彎腰,甜蜜的氣息撲麵而來。她把一勺鬆軟的舒芙蕾喂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