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撈著阮星闌的腰,一手執劍。
慕千秋極其淩厲的一劍瞬間劈開了整個地宮,整個人翩然飛至半空,劍隨心動,不過是刹那間,上千道劍影盤踞在身前。
連聽十幾聲轟隆轟隆的巨響。
阮星闌覺得自己的耳膜都快炸裂開了,根本被氣流震得睜不開眼睛。
與此同時,林知意發現紙替出現了一道小裂痕,滿目驚恐道:“師尊和大師兄究竟在裡麵做什麼?為何這麼久了,還不出來?”
路見歡搖頭,不顧林知意的阻止,上前拿起紙替,見小紙人的屁股上插了一根頭發,眉頭當即緊蹙起來。
林知意也看見了,詢問道:“大師兄好像懂很多禁術。”
“他何止是懂禁術!”路見歡冷笑著拔下自己的一根頭發,往紙人的嘴裡一插,“他什麼都懂!”
隻這一瞬間,阮星闌的身體劇烈地抖動起來。
林知意忙道:“師弟!你不要胡來!師尊還在裡麵!”
“放心,決計傷不了師尊!”
路見歡把紙替重新放回七月的頭頂,之後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諸天神魔,唯我召令,以我血祭,誅殺邪逆,朗朗太玄,乾坤轉移,魄散魂飛,雖死不悔!”
最後一字落下,路見歡一咬舌尖,一大口精血噴了出來,宛如活物一般,附著在了紙替身上。
林知意麵色一白,一把攥住紙替,大聲道:“你瘋了嗎?你要是害大師兄死在七月的記憶海裡,師尊會殺了你的!”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師尊殺我也好,不殺也罷,我就是要阮星闌死!”路見歡低吼道,雙眸都通紅起來。
林知意咬緊牙齒,強行攥住紙替,餘光瞥見七月七竅流血,渾身抽搐,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倘若七月在海棠共情的半途中死去,那麼阮星闌就永遠被困在記憶海裡了。
那麼神火也就伴隨著阮星闌的死,徹底湮滅在了滾滾紅塵中。
林知意猛然將紙替攥在手心裡,往胸口一貼,閉著眸子,渾身散發著屬於神袛才有的聖潔光芒。
口中低念著:“速召阮星闌回來!”
與其同時,還在記憶海中的阮星闌渾身劇烈顫抖起來,感覺嗓子像是被人捏住了
,四肢像是灌鉛一般沉重。
再也攥不住慕千秋的手了,整個人從半空中墜了下去,自記憶海裡竄出十幾條鎖鏈,將他整個人束縛住,然後往海底深處拖拽。
阮星闌頭痛欲裂,心想,這他娘的,誰動老子的小紙人了?
就聽見一道破水聲,慕千秋執劍衝了進來,揮劍砍向鎖鏈。
可是無用的。
越砍鎖鏈越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阮星闌覺得慕千秋渾身都在發光,在海底像是一顆夜明珠,能驅散所有的陰霾。
隱隱約約察覺到自己可能要受困於此了。
阮星闌掙紮著喊:“師尊!你快走!”
嘴一張開,海水瞬間湧入喉嚨。死一般的窒息感強烈得可怕。
記憶海被慕千秋攪弄的天翻地覆,海水動蕩,浪花卷天,似乎要把整個空間都吞噬殆儘。
驀然,慕千秋手執長劍,其上靈氣縈繞,璀璨奪目,不斷向阮星闌靠近。
“紅塵……萬丈起,一劍動山河。”
更加璀璨的光芒從慕千秋的掌心釋放,一指點著阮星闌的眉心,刹那間光明驅逐黑暗。
“身置……雲水間,風雪夜歸人”
錚的一下,阮星闌腦海裡的那根弦徹底斷了。
整個人軟綿綿地伏在慕千秋的懷裡。
周圍的場景一寸寸煙消雲散,兩人相擁著化作了海上光點。
唔,疼。
阮星闌再度清醒時,正對著三個人的臉。
緩了緩神,第一句話就是:“誰手那麼賤,動我小紙人了?”
林知意眨了眨眼睛,無辜搖頭:“師兄,沒人動你的小紙人,師兄感覺怎麼樣了?還有何處不舒服?”
阮星闌揉了揉絞痛的太陽穴,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地脈,可咋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最後記得的畫麵,還是他跟慕千秋抱在一起,兩個人灰飛煙滅了。
“師尊……”阮星闌吸了吸鼻子,“海棠共情太可怕了,裡麵全是亂七八糟的幻象,我……我還見著師尊了。”
慕千秋:“哦,是麼?那的確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