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很失落地放下手,眸色暗沉了幾分。很快又抬眸,滿臉緊張道,“對了,剛才那條瘋狗咬到你了,我幫你包紮一下吧?我手可巧了,紮的蝴蝶結特彆漂亮!”
“不必,小傷。”
雪神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半點不懂憐香惜玉。左右環顧,見小竹子方才應該是要洗米,熬一鍋米粥,但“不小心”將鍋子打碎了,這下連吃飯的東西都沒了。
“對不起啊,雪哥哥,是我太笨了,我以後一定不會了。”
阮星闌一看這小姑娘,便覺得她多少是有點林知意的影子,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林知意,恰好鳳凰也轉頭望他。
一時間林知意的臉色發青,抿唇道:“都看我作甚?我才沒有這樣。”
而後,就聽小竹子道:“雪哥哥,我看瘋狗有勁兒的很,還會亂咬人呢,根本就不餓,你看,咱們這裡本來地方就不大,他又生得那麼高大,肯定很能吃的,我們養不起他,趁著天色還沒有完全黑透,趕緊將人弄走吧,再晚一點,路都看不清了!”
眼下外頭風雪交加,天寒地凍,那少年衣著單薄,又遍體鱗傷的,恐怕能直接在外頭凍死。
鳳凰道:“看她年紀不大,心腸倒是毒辣。”
“她應該是害怕雪神把對她的好,轉移到彆人身上。”林知意搖頭道,“不想與彆人一起分享心愛之人的好,人有七情六欲,私心人皆有之。”
這點阮星闌不得不讚同了。
倘若慕千秋把對他的好,分一部分在彆人身上,那麼他也會暗暗生悶氣的。
但也隻限於吃醋生悶氣,而不會因此去傷害任何人。他為了吸引師尊的目光,而使用的手段,從始至終都是自己異於常人的腰,以及深不可測的雙修之道。
除此之外,還有無人可擋的個人魅力,雖然這點不被廣大修真界承認,也不是那麼的明顯。
“人家都是郎情妾意,這兩個人分明是,妾有情,郎無意。”阮星闌不禁感慨道,“色字頭上一把刀,美色這東西,實在害人不淺,害人不淺。”
雪神自然不會同意把明覺丟出去,煮飯用的鍋子摔了,明天還得出去尋口新的。
於是隻好讓明覺先餓著肚子,等明天一早再想辦法。
小竹子一聽要睡覺了,趕緊抱著小被子,歡歡喜喜撲到雪神睡的床上,才一撲上去,就見雪神起身往外走。
“雪哥哥,你去哪裡?”
“我去外麵睡。”
“外麵哪有地方睡,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和我一起睡的?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呀!”
小竹子氣鼓鼓的跟了出去,看見自己捯飭出來的小床,居然被一個來曆不明的少年占了,而自己日思夜想的哥哥居然坐在火堆旁,往裡麵添柴。
當即氣得更狠了,跺腳惱道:“大騙子,我再也不理你了!”然後轉頭衝進了屋裡。
就從此夜之後,破爛的神觀又迎來了第三位住客。
不知道為何,可能是因為“同病相憐”的原因,阮星闌總覺得雪神與明覺之間,一定會有點什麼事。
即便不是雪神主動,也會是明覺主動的。
在後來的日子裡,明覺渾然不知自己與雪神訂下了契約,隻是不由自主地聽從雪神的指令。
比方說,雪神覺得小竹子太小,身上沒勁兒,收屍的時候,隻能負責清點,根本抬不動,連駕車都費勁。
遂要求明覺陪同收屍,小竹子守在神觀裡生火做飯,打掃衛生。
明覺似乎很不喜歡與人接觸,當即就反對。然後反對無效,隻要雪神一下達指令,他不從也得從。
林知意道:“神契便是如此,一旦訂下,死生都由不得自己。哪怕是死,靈魂也歸神明所有,一日為奴,終生為奴。”
雖然雪神性子冷漠,不懂得憐香惜玉,也不會關心人,但三個人的日子,慢慢也有了點歡樂。
明覺看起來約莫十六七歲,初時對人很警惕,後來相處下來,慢慢也就好轉起來。他會做飯,還會洗衣服,就主動幫忙。
等風雪一停,還會出去打獵,就連修繕房屋都會。尋來一捆捆稻草,踩著□□上去,一層層將稻草鋪上去,再壓上磚頭。
轉頭又抱了一堆鬆軟乾淨的草,給小竹子重新搭了一個床鋪,還順手給她做了一個小玩偶。
是個木頭小狗,雕得活靈活現,憨態可掬。
小竹子從討厭他,慢慢開始接受他,最後依賴他了。
阮星闌很有遠見道:“現在越快樂,後麵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