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想了想:“祝你含笑九泉。”
小鳳凰沉默了許久才道:“祝你不得好死。”
“……”
法印已畢,整個空間登時亮如白晝,慕千秋驅掌打向魔君的天靈。
不出意外的話,魔君便要當場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了。
哪知在這緊要關頭,便聽一聲厲嗬:“誰敢動我主人!”
自遠處嗖得一聲竄過來一支通體蒼翠的竹子,與法印相撞,便聽啪嗒一聲,竹子斷成兩截。
郎竹的本體被毀,猛吐了口血,舍命抱住魔君往後翻滾。
阮星闌的體內有郎竹半顆妖丹,郎竹重傷,他也受到了不輕的反噬。
當即後退一步,耳邊立馬傳來兩道聲音:
“師兄,小心!”
“阮星闌,小心!”
兩隻手一左一右橫在阮星闌的後腰,穩穩將他托住。阮星闌深呼口氣,極力壓製住想要吐血的衝動,望著眼前二人道了句謝。
才要站好,腳下一軟,又要跌下去。這回二人又同時伸手去接,哪知阮星闌整個飛了起來,竟被一束靈力勾住腰帶,直直飛到了慕千秋的麵前。
“不許離本座太遠。”慕千秋單手將人穩穩接住,“受傷了?”
阮星闌的臉騰得一下就紅了。
總覺得被師尊當眾扯住腰帶,摟摟抱抱在一起,多少有點羞澀。
聽見此言,忙搖頭說:“沒有受傷的,師尊!”
慕千秋斂眸看他:“好,為師明白了。”
阮星闌都不知道師尊明白什麼了,便聽郎竹道:“我早就懷疑你不是真正的魔君!魔君可不像你這般假慈悲!倘若魔君再世,早便將慕千秋抓回魔界囚|禁,何時能忍到今日?”
“……”
這竹子精竟還挺了解魔君的,不愧是萬年舔狗。
“魔君,屬下來遲,還望魔君恕罪。屬下修為低微,無法再為主人效力了。”
魔君的眉頭一蹙:“你的五臟六腑,以及渾身的筋脈都被打碎了,少開口,還能再堅持一柱香。”
“屬下等了魔君三百餘年,終於再見您了。隻是可惜,屬下見不到魔君問鼎仙門之日。”
郎竹的身子越發透明起來,幾乎要看不真切了。
“主人,再見。”
伴隨著最後一字落下,竹子精竟當場自爆內丹,幾人未曾料到他居然這般決絕,能為了魔君做到此等地步。
皆麵露驚色,慕千秋隨手在三個徒弟麵前設下一道結界,衝天的氣浪吹得周遭飛沙走石,根本瞧不清左右情形。
阮星闌牢牢記住不得縱虎歸山,當即上前一步,大聲道:“師尊!不能讓魔君逃了,趁他病,要他狗命!”
話音未落,便見眼前一晃,一道極盛的藍光嗖得一聲劃破長空,隨即傳來噗嗤一聲。
阮星闌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便見一條血淋淋的手臂,倒飛出去,他一愣,心臟驟縮,失聲喚道:“師尊!!!”
“不是為師。”
慕千秋的聲音離他較遠,不過四字而已,沒頭沒腦的,根本讓人聽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阮星闌卻瞬間大鬆口氣,知曉這條手臂絕不是師尊的。
不過那砍掉魔君手臂的驚天一劍,卻出自於慕千秋之手。
眼前霧蒙蒙的,待再度能視物時,眼前焉有魔君的影子,隻留下了一條血淋淋的手臂,以及斷成兩截的竹子。
“可惡,居然讓這畜牲跑了!”阮星闌氣到罵娘,“就砍他一條手臂,實在太便宜他了!”
林知意至今為止一頭霧水,望著地上的一條手臂,麵露迷茫,似乎明白了什麼,可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他望著眼前的阮星闌,又看了看臉色蒼白的鳳凰,最後才把目光落到慕千秋身上,輕聲喚他:“師尊。”
慕千秋並不理他,抬眸望著周圍場景,同阮星闌道:“這裡快要崩塌了,必須得速速離去。”
阮星闌顧不得旁的,臨走前他又看了一眼那條手臂,以及躺在血窩裡的竹子,心道,魔君就是個傻逼,愛他的人,他百般嫌棄,視若無睹,不愛他的人,他又視若珍寶,癡心不改。
原來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彆。
幸而自己與慕千秋兩情相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