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肖肖剛要動一下,就對上了柯爾鴨的目光,心裡一緊,又重重的壓在了蘇懷銘身上。
蘇懷銘被壓得倒抽了一口氣,仿佛今天就要命斷於此。
管家和周圍的人都快嚇哭了,手忙腳亂地圍上去,把蘇懷銘解救了出來。
沒了傅肖肖泰山壓頂,蘇懷銘用手捂著喉嚨,新鮮的空氣爭先恐後地湧向肺部,他咳嗽了兩聲,轉頭看向傅肖肖這個坑爹的家夥。
他還沒來得及發難,就看到傅肖肖眼睛一亮,驚喜地朝後跑去。
蘇懷銘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這才注意到傅景梵不知何時回來了,正站在不遠處,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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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懷銘沒想到他都躲回了彆墅,竟然還能見到傅景梵。
傅肖肖衝過去抱住了傅景梵的長腿,仰頭看著爸爸,像個夾心的小軟糖,奶呼呼的叫道:“爸爸,你回來了!”
傅景梵低頭看著傅肖肖,並未露出柔軟的情緒,隻是用手摸了摸傅肖肖的頭。
傅肖肖仍然抱著傅景梵的腿,要當他的腿部掛件。
蘇懷銘緩過來後,也走了過去。
傅肖肖看到蘇懷銘,突然想起他剛才被鴨鴨狼狽地追著,蘇懷銘卻在一旁看戲,立刻委屈的向傅景梵告狀,“爸爸,後爸讓鴨鴨欺負我!”
蘇懷銘:“……”你可真會惡人先告狀啊!。
蘇懷銘並未露出太多情緒,管家卻急了,恨不得立刻就跟傅景梵解釋緣由。
傅肖肖像是找到了能給他撐腰的人,軟乎乎的抱著傅景梵的腿,繼續說道:“後爸總是欺負我,他隻給我吃半支冰激淩!還讓我乾活,不過小錢錢都是我的,給老爺爺買了巧克力哦!”
“後爸他還穿著玩偶服,跟凶我的狗打架,可幼稚了呢;當我被漂亮姨姨圍住的時候,他都不去救我的,太壞啦!”
傅肖肖的話一點也不像告狀,反而像是在說蘇懷銘的好話。
管家趁著這個功夫,湊到傅景梵耳邊,言簡意賅的解釋清楚了剛才的事情。
傅景梵微微頷首,等傅肖肖說完後,才接著說道:“今天是不是你想跟柯爾鴨玩?”
傅肖肖乖乖的點了點頭:“是。”
“那蘇懷銘是不是告訴過你這隻鴨子會啄人?”
“是。”
“我之前告訴過你,自己做的決定要自己承擔,你還記得嗎?”
“記得。”
“那今天這件事能怪蘇懷銘嗎?”
“不能。”傅肖肖沒有絲毫猶豫,搖頭搖得非常快。
傅景梵微微頷首:“那你冤枉了彆人,你是不是應該跟他道歉?”
“是。”傅肖肖立刻轉過頭,毫不卡殼的說道:“對不起。”
蘇懷銘聽到這三個字,人都傻了。
沒想到傅肖肖年紀這麼小,就有兩副麵孔了!
蘇懷銘沒辦法將眼前這個乖寶貝,跟在熊脾氣的傅肖肖聯係起來,忍不住問道:“你現在怎麼這麼聽話了,以前不都總哭鬨耍賴嗎?”
傅肖肖氣得臉都紅了,肉嘟嘟的小手攥成了拳,梗著脖子說道:“我才沒有哭鬨呢!”
蘇懷銘哼了聲:“你就是有,我有很多證人,他們都可以證明!”
“沒有,我就是沒有!”傅肖肖為了能壓過蘇懷銘的聲音,努力的掂起腳尖,尖著嗓子說的。
“你就是有!”蘇懷銘的脾氣上來了,絲毫不讓。
“沒有!”
“有有有有有有!”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一大一小吵起架來,蘇懷銘的年齡完美的和傅肖肖融合,沒有一絲違和感。
“……”
周圍的人看到這幕,一時之間沉默了,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管家偷偷看了傅景梵一眼,清楚他一向喜好安靜,生怕他會生氣。
傅景梵看著麵前的一大一小,抬手從保姆那兒拿了兩個棒棒糖,走了過去。
他摸了摸傅肖肖柔軟的頭發,將棒棒糖遞給他。
傅肖肖欣喜地拿著棒棒糖,立刻忘記了和蘇懷銘的爭吵,軟得像是個乖寶。
傅景梵又走到了蘇懷銘身邊。
傅景梵身材高大挺拔,陰影幾乎將蘇懷銘遮住了。
蘇懷銘仰頭看向傅景梵,正好對上了他那雙又黑又沉,宛如幽海的眸子。
“伸手。”傅景梵的聲音低沉磁性,像是貼在蘇懷銘耳邊說話,惹得他胸腔震顫。
蘇懷銘愣了愣,將手張開
傅景梵將棒棒糖放在了他手心,說道:“吃吧。”
蘇懷銘不明白傅景梵為何突然會給他棒棒糖,疑惑地看著他,一時之間沒有舉動。
僵持了幾秒後,傅景梵又重新拿起了棒棒糖,解開了包裝。
傅景梵的手要比蘇懷銘大,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背上微微突出青色的脈絡,充滿了力量感。
剝開外包裝後,傅景梵又把棒棒糖遞給蘇懷銘。
在傅景梵的目光下,蘇懷銘隻能硬著頭皮把棒棒糖放進了嘴裡。
傅景梵見一大一小都在吃著棒棒糖,沒法說話了,這才微微頷首,跟蘇懷銘打了個招呼後,朝彆墅走去。
蘇懷銘吃著棒棒糖,臉頰鼓出了一個清晰的痕跡,奇怪地看著傅景梵的背影。
這書棒棒糖挺甜的,怪好吃的……
不對,這不是重點!
蘇懷銘回頭看向臉頰同樣鼓出一個小包的傅肖肖,福誌心靈,突然想明白。
傅景梵這是……也把他當孩子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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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彆墅,傅景梵就一頭鑽進了書房,幾乎沒有出來過,蘇懷銘都沒機會問他為何突然回來。
傅景梵在忙,傅肖肖也因為爸爸在家,熊脾氣收斂了很多,不用讓蘇懷銘操心了,蘇懷銘樂得清閒,一直呆在他的臥室裡,刷劇看玩遊戲,享受生活。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晚飯時間。
傅景梵依舊在忙,晚飯讓人端到了書房去,並沒有下樓。
蘇懷銘獨自享用完美食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看新聞一邊吃水果。
不知何時,管家站在了他身邊,神情心疼又為難的看著蘇懷銘。
蘇懷銘:“……”
管家又在腦補些什麼啊!
管家看著被冷落在一旁,卻強裝開心的蘇懷銘,歎了口氣,委婉地說道:“先生工作一向很忙,之前在家也經常這樣,並不是故意針對您。”
蘇懷銘擺了擺手,並不在意。
管家卻還以為蘇懷銘在強撐著,暗示道:“其實先生不出來,您可以主動去書房找他。”
蘇懷銘聽到這話,愣愣地看著管家。
管家是看他跟傅景梵一直沒有互動,特地來為他出主意的。
蘇懷銘太了解八卦的氛圍了,肯定不止管家一個人這麼想,其他人一定也在背後議論紛紛。
若是他太不在乎傅景梵,跟之前的反差太大,會引起懷疑的。
蘇懷銘心裡拿定了主意,從善如流的說道:“好,我待會就去書房找他。”
見蘇懷銘重新振作起來,管家欣慰地笑了笑,真心期待他們夫夫和睦。
蘇懷銘囑咐後廚做了份夜宵,端著牛奶桃膠,輕輕敲了敲傅景梵的門。
隔著門,傅景梵的聲音顯得悶悶的,但依舊如之前那般好聽:“進來。”
蘇懷銘端著牛奶桃膠站在門口,沒有擅自走進去,說道:“我看你要工作到很晚,怕你餓了,想給你送碗夜宵。”
書房中燈光昏暗,隻有桌旁的燈亮著。
傅景梵工作時戴著金絲眼鏡,隔著鏡片,目光更加幽深,燈光打在他的側臉,鼻梁遝下淡淡的陰影,整個人被溫暖的黃光籠罩著,顯得神秘,像是從西方神話中走出來的神祇。
傅景梵看向蘇懷銘,微微頷首,“謝謝。”
蘇懷銘坐在旁邊的沙發,將牛奶桃膠放在了桌子上。
傅景梵摘掉眼鏡,捏了捏鼻梁,在闔目的瞬間透露出一絲疲憊,但在睜開眼時,已經變成了之前的狀態。
傅景梵坐在了另外一邊,垂眸看著牛奶桃膠。
蘇懷銘儘力演繹出深情,將碗往前推了推,催促道:“你嘗嘗味道呀。”
傅景梵看向蘇懷銘藏著星點的眸子,頓了一下,才說道:“我現在還不餓。”
蘇懷銘目光殷切地看著他:“你不要太勞累了,可以吃點夜宵,放鬆一下,工作雖然要緊,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熬垮了身體……”
蘇懷銘為了表現自己的深情,衝著傅景梵眨了眨眼睛,聲音微微顫抖,“我可是會心疼的。”
傅景梵一直注視著蘇懷銘。
蘇懷銘眼中的愛意幾乎要湧出來,話語中充滿了關懷,像是整顆心都裝滿了他。
傅景梵的視線從蘇懷銘漂亮的臉蛋,轉移到那碗牛奶桃膠上。
如果蘇懷銘真的愛他,怎麼會不知道他不喜歡吃甜食呢?
傅景梵並沒有拆穿這一點,隻是說道:“謝謝你送來的夜宵,但我暫時沒有胃口。”
蘇懷銘聽到這話,在心裡歎了口氣。
這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這碗牛奶桃膠燉了很久,桃膠軟爛,和牛奶的味道融為一體,散發出甜美的味道。
蘇懷銘晚飯吃了很多,但看著這碗牛奶桃膠,還是被勾起了饞蟲,喉結控製不住地滾動了一下。
傅景梵沒有錯過這個細節。
他見蘇懷銘眼神發直的看著桃膠,眼神比剛才注視著他時還要深情,一副想吃但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
蘇懷銘剛剛洗完澡,穿著奶白色的睡衣,發絲柔軟的搭在額前,有種毛茸茸的質感。
他本來就顯小,在溫暖的光下,五官更顯得小巧精致,整個人都是潮濕柔軟的。
看著他這副吃不到東西的可憐樣子,沒人能夠硬起心腸。
傅景梵頓了下,說道:“放著也是浪費,你幫我吃了吧。”
蘇懷銘突然抬頭看向傅景梵,眉梢都帶著喜悅,眼神也亮晶晶的,但卻故意露出一副惋惜又勉強的表情,歎了口氣:”那好吧,我這次就幫你吃了,下不為例。”
說完後,蘇懷銘迫不及待地將牛奶桃膠端到自己麵前,舀了一勺,放進嘴裡。
蘇懷銘吃東西時會情不自禁的開心,眼睛的弧度完全展開,顯得圓圓的,眼尾被牛奶桃膠的熱氣烘出淡淡的粉,像是桃花開時的盛景。
蘇懷銘動作優雅,但吃東西時很認真,低著頭一口接著一口,柔軟的唇變得水潤潤的,整個人都散發著喜悅的氣息。
傅景梵看著貪吃的蘇懷銘,突然覺得他很像一隻小倉鼠。
蘇懷銘喝完後,抬頭看向傅景梵,這才意識到他剛剛吃得太過認真,都忽略了傅景梵的存在。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問道:“你還要不要喝,我待會再幫你端來一碗?”
傅景梵眼前浮現出蘇懷銘剛才的樣子,十分懷疑那一碗也會進了蘇懷銘的肚子。
“不必了。”傅景梵接著說道:“等我餓了,會自己去拿,現在時間很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蘇懷銘正有此意,都懶得客套一下,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回去休息了。”
“你也要早點睡,彆熬的太晚了,身體會吃不消的。”蘇懷銘關切地看著傅景梵。
傅景梵微微頷首。
蘇懷銘立刻站起身,跟傅景梵打了聲招呼,推門離開了,動作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傅景梵靜靜地看了幾秒緊閉的房門,視線落在了蘇懷銘忘記帶走的碗上。
乾乾淨淨,連一滴牛奶都沒剩。
傅景梵重新回到了書桌旁,拿寫鋼筆,本該繼續工作,但眼前控製不住地浮現出來了剛才的畫麵。
他十分懷疑蘇懷銘就是來吃夜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