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銘對天發誓,真的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自己失去了意識,馬上就要昏倒了。
可管家太吵了,吵得他大腦被迫開始重新運轉,整個人都清醒了。
蘇懷銘閉著眼睛,感覺到後背火熱的溫度,一雙有力的大手正握著他的肩膀,中指上的繭摩挲著他裸露的皮膚,有一點點癢。
管家還在那十分誇張地喊人,蘇懷銘本想醒來,卻被他弄得頭皮發麻,不敢麵對之後的尷尬場景,隻能繼續裝暈。
傅景梵的視線落在了蘇懷銘的臉上。
蘇懷銘的臉比他想象中的要小,五官精致漂亮,皮膚瑩澈細膩,十分柔和,沒有一點攻擊性——童話中的睡美人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但跟睡美人不同,蘇懷銘卷曲濃密的睫毛不停顫抖著,眼珠也在滾來滾去,透露著主人的不安。
像是找到了一隻好玩的小寵物,傅景梵興趣上來,突然想要逗弄一下蘇懷銘,故意說道:“直接打120,蘇懷銘的狀態很糟糕,醫院治療才是最穩妥的。”
蘇懷銘還在暈著,但聽到這話,忍不住咬了下唇,傅景梵能清楚地感覺到蘇懷銘的身體彈了一下,像是按耐不住心裡的念頭,想要站起來。
見蘇懷銘的眼珠滾得越來越快,傅景梵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緩和了語氣:“蘇懷銘應該隻是暫時暈倒,把家庭醫生叫來,不用去醫院了。”
蘇懷銘這才長長舒了口氣,緊繃的身體放鬆,將重量壓在了傅景梵身上。
他閉著眼,沒法看到外界的情形,十分急切地想知道傅景梵接下來的舉動。
周圍卻一片安靜,蘇懷銘伸長了耳朵,卻沒再聽到傅景梵的話。
就在他感到奇怪時,突然感覺身體一輕,被騰空抱起,臉頰蹭上了染著體溫的布料,耳邊是有力的心跳聲。
!!!!他這是被傅景梵抱起來了嗎?!
蘇懷銘心中驚駭,想要把眼睛眯開一條縫,但理智阻止了他。
他在傅景梵眼皮子底下裝暈,若是輕舉妄動,很容易暴露,隻能忍著。
視覺被剝奪,其他的感官變得更加敏感。
蘇懷銘從沒覺得自己這麼小,輕得像片羽毛,被傅景梵毫不費力地抱起,蜷縮在他懷裡。
傅景梵忙於工作,但並沒有疏於鍛煉,從他五點半起來晨跑就能看出來這點。
手臂結實有力,線條緊繃;五指分開,正有力地扣著他的肩膀,蘇懷銘都能夠在心中描繪出形狀。
隔著一層布料,臉頰的溫度仍然火熱,強有力的心跳聲攪亂了蘇懷銘的思緒,讓他忍不住的胡思亂想……還好,傅景梵沒有把胸肌練成一塊鋼板。
……
蘇懷銘感覺身體被輕輕放下,後背抵上了一片柔軟,傅景梵應該是把他放在了沙發上。
蘇懷銘順著傅景梵的力道,微微偏過頭,趁機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他坐在沙發上,聽傅景梵和管家說話。
“周先生還沒醒,真的不需要送他去醫院嗎?”
“不必。”
“家庭醫生大概有20分鐘才能到達,我提前把需要用到的相關儀器準備好。”
“好的。”傅景梵轉過頭,見蘇懷銘雖是在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但身體透著一股急切,如坐針氈,一分鐘也呆不下去了。
傅景梵故意走到他身邊,像是在自言自語:“醫生還有20分鐘才能到,不如先送蘇懷銘回他的房間。”
蘇懷銘聽到這話,激動得淚流滿麵,在心裡猛地點頭。
他不想再在眾目睽睽下被當眾處刑了,讓他回房間總比呆在人人都能路過的客廳要好。
隻可惜他現在是昏倒的狀態,不能自己站起來走回房間。
傅景梵猜到了蘇懷銘的心思,故意彎下身,湊到耳邊低聲說道:“要不我找人把他抱回去?”
傅景梵氣息火熱,包裹著蘇懷銘敏感的耳朵,耳尖染上淡淡的粉,蘇懷銘本能想躲,但理智阻止了他的動作,身體線條繃得筆直。
傅景梵欣賞著蘇懷銘的反應和小動作,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互動,幽深沉黑的眼神第一次有了變化。
蘇懷銘的演技敷衍拙劣,但很有趣,他越發期待看到蘇懷銘的其他反應了。
“還是讓他留在客廳吧,這樣醫生來了,也方便檢查。”
蘇懷銘聽到這句,在心裡“咦唔!”了一聲,身體沒動,但傅景梵仿佛能夠看到蘇懷銘那已經炸毛,不斷跳著抗議的靈魂:
他想回去。
傅景梵沒有言語,靜靜地看著蘇懷銘。
蘇懷銘怎會知道傅景梵的心思和表情,被迫坐在沙發上,囧得抓耳撓腮,恨不得時間停止,他偷偷地溜回到屋裡。
過了幾秒,蘇懷銘感覺到那隻火熱有力的臂膀攬住了他的肩膀,身體一輕,他又被傅景梵抱了起來。
???這是要去哪?
傅景梵抱著他,步伐仍然很穩,絲毫不見吃力,抱著他走了很久。
蘇懷銘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顛簸著向上,應該是傅景梵再抱著他走樓梯。
所以,傅景梵是要把他抱回房間嗎?
這個念頭產生後,蘇懷銘在心裡鬆了口氣,神經也不再緊繃。
傅景梵能感覺到懷裡的人變得柔軟,將身體的重心倚靠在了他身上,像是顆軟糖,在他懷裡化開了。
真是一點也不客氣。
蘇懷銘靠在傅景梵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等傅景梵將他送回屋,但一縷柔軟的發絲頑皮地蹭到了他臉頰,隨著呼吸擺動,弄得他臉頰很癢。
蘇懷銘手指難耐地蜷縮起來,十分想把這縷煩人的發絲弄走,但他又不能有太大的動作,隻能夠通過呼吸,把這縷頭發吹走。
傅景梵感覺到蘇懷銘再輕輕地蹭他,眸色一暗,低頭看向懷裡的人。
蘇懷銘並未察覺到蘇懷銘的目光,還在努力地吹那縷頭發,癢得他下意識地在傅景梵懷裡蹭,他以為自己的動作十分隱秘,但傅景梵看得一清一楚。
在這件事情上,蘇懷銘真的很努力,比他以往乾任何事情都要努力。
傅景梵沒有空著的手,就算有也不會幫忙,放任蘇懷銘在他懷裡輕微的蹭。
蘇懷銘又癢又心煩,平靜的表情都快維持不住了,就在他的忍耐力即將到達極限時,感覺身下一輕,被人放在了床上。
蘇懷銘借著傅景梵給他蓋被子的動作,偷偷把臉埋在被子裡,立刻把那縷頑皮的頭發弄走了,還狠狠地抓了下臉。
他自認為沒有露出破綻,但他的皮膚很容易留下痕跡,臉頰那塊紅紅的。
傅景梵看著氣息不穩,仍在裝睡的蘇懷銘,居高臨下地站在床邊,說道:“如果你告訴我是怎麼被認成狗的,我就不讓家庭醫生過來。”
蘇懷銘:?????
傅景梵說這話的意思……是已經知他在裝暈了?!
蘇懷銘糾結了幾秒後,悄悄將眼眯開了一條縫,恰好和傅景梵對上了目光。
傅景梵眸子漆黑,眼底沒有一絲光亮,卻像是能看透人的靈魂。
蘇懷銘知道自己露餡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頂著一頭亂毛,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狐疑地看著傅景梵,說道:“如果我告訴你原因,你就不請家庭醫生,也不說出去了嗎?”
傅景梵點了點頭。
傅景梵在蘇懷銘心目中很有信譽,覺得他沒有必要騙自己,這才很小聲的說道:“我在路上走的好好的,她上來就叫我狗,我能有什麼辦法嘛……但這也怪不著對方,她沒戴眼鏡,把我旁邊的垃圾桶認成了狗,而我剛好就站在旁邊,還跟垃圾桶一個色,我誤會了她的話也情有可原。”
“總之,這件事我們兩方都沒有錯,你不能拿這件事來嘲笑我!更不能說出去!”
最後的聲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幾乎聽不見,說完後,他試探地去看傅景梵,想看看對方是什麼反應。
“你,你不會是在憋笑吧?”見傅景梵神情淡然,蘇懷銘狐疑地問道。
“沒有。”傅景梵頓了頓,說道:“隻是感覺這種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並不出乎意料。”
“你什麼意思!”蘇懷銘炸了毛,差點從床上站起來:“你是說我長得像狗,才容易被人誤認成狗嗎?!”
“這是你自己說的。”傅景梵淡淡道。
蘇懷銘:“……”
見蘇懷銘抬眼瞪著他,都快像狗跳起來咬他了,傅景梵這才把後半句補完了:“你總是會遇到一些奇奇怪怪,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事情,很新奇,給我一種心理預期,所以我才覺得你遇上這種事情並不奇怪。”
蘇懷銘:“……”
他蹙了蹙眉,覺得傅景梵文縐縐的,說了一堆無用的話。“你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蘇懷銘仍然不依不饒。
傅景梵沒有解釋,而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好好休息,我不會讓家庭醫生上來,也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說完之後,傅景梵沒再安撫蘇懷銘的情緒,直接走了出去。
蘇懷銘看著傅景梵的背影,等門關上後,才重重地哼了一聲。
總感覺傅景梵是在耍他……但以傅景梵在初中成熟穩重的人設,應該不至於會做出這種事情吧。
但蘇懷銘還是把這筆帳算在了傅景梵頭上,決定今天和明天都不給他送夜宵了!
蘇懷銘的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再加上他天生心大,覺得被認成狗的視頻沒傳出去就好,網上的那些輿論並沒有對他造成絲毫影響。
蘇懷銘又在床上玩了會手機,就已經到睡覺的時間,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從懶懶地被窩裡出來,準備去衛生間洗澡。
******
網上一片腥風血雨,恐怕沒人會猜到蘇懷銘作為當事人,會那麼輕鬆自在。
自從知道傅景梵是蘇懷銘的神秘老公後,話題變爆了,幾乎包攬了熱搜,各種奇奇怪怪的關鍵詞都冒了出來。
傅景梵的能量實在太大,他的號召力不亞於頂流明星,又勢力強大,是資本的化身,他結婚了這件事,比所有的頂流在一起召開集體婚禮,還要勁爆。
【啊啊啊啊啊我不能接受,我的男神怎麼能結婚了呢,對方還是蘇懷銘!】
【傅肖肖是他的孩子,所以在此之前,傅景梵還有一段婚姻嗎?】
【我不管,蘇懷銘根本配不上傅景梵,必須給我離婚!】
【離婚,明天就離婚!我不允許男神被蘇懷銘這種人玷汙了!!】
【蘇懷銘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趕快離婚,傅景梵這種人是他配擁有的嗎?!】
這群人把蘇懷銘貶低到了塵埃裡,彷佛傅景梵跟他結婚,被占了多大的便宜,但有另一幫人跟他們截然相反。
【離婚好啊,傅景梵快把我的老婆還給我!】
【對呀,我已經有好久不敢叫老婆了,真是委屈死我了】
【啊啊啊啊啊傅景梵這個狗男人,就算沒有感情基礎,也不能把老婆丟在路邊吧,太過分了吧!】
【必須離婚,蘇懷銘趕快搞事業,留著這種狗男人過年嗎!】
【雖然我沒錢,但我不要臉,我可以偷自行車養你啊!】
兩撥人的觀點不同,目標卻是一致的,希望蘇懷銘和傅景梵離婚,幾乎全網沒有一個人看好蘇懷銘和傅景梵的婚姻。
蘇懷銘剛剛跟黑心公司解約,解釋清楚了選秀綜藝的事情,口碑好了不少,但因為這個視頻,他的路人緣和觀感又再次下跌,不過相比於之前,總算是有人維護他了,但情況仍然不好。
更雪上加霜的是,之前要和蘇懷銘合作的巧克力品牌,突然發了新的微博。
【@酒心巧克力:甜蜜有你,快樂加倍,感謝你成為我們大家族的一員,讓我們一起努力奮鬥吧,讓巧克力的甜蜜還有你的微笑,治愈大家的生活吧!@寧磊@寧磊的工作室】
這個微博剛發出來,就被好事的網友送上了熱搜,評論區也被擠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