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銘聽到這話,這才猛然想起飛機上的事情,恍然大悟,“原來給我遞水的是你啊。”
傅景梵沒有回答,但蘇懷銘莫名從他的神情中讀到了“你才知道啊”的意味。
傅景梵跟他同行了一路,他竟然完全沒有發現,這未免有點太荒謬,蘇懷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剛剛太困了,沒看身邊的人是誰,而且我也沒想到你會跟我一塊回來。”
說到這,蘇懷銘突然想起了什麼,不解的問道:“你怎麼會和我坐一班飛機?”
“我正好有些公務要處理,去彆市出差回來,飛機座位是管家安排的。”
蘇懷銘聽到管家二字,立刻了然於心。
這很像管家的一貫風格。
有傅景梵在身邊,蘇懷銘更什麼都不用管了,像個小尾巴跟在他身後,完全不用動腦子,就算睡一路,也能安安全全到家。
但蘇懷銘奇怪的是這次沒有回彆墅,而是去了市中心的公寓。
看到蘇懷銘不解的神情,管家難掩笑意,解釋道:“您的房間正在裝修,不方便入住,這些天隻能讓您在公寓委屈一下。”
“裝修?”蘇懷銘更加迷惑了。
他的房間,不準確來說是套房,已經足夠低調奢華了,還需要裝修?!
管家像是想到了什麼,神情變得曖|昧,“之前時間安排有衝突,這才委屈您單獨住在彆的房間,傅先生在您去錄製綜藝後,讓人把房間打通,當成你們共用的臥室,還時刻詢問進度,非常用心。”
管家說的眉飛色舞,刻意壓低了聲音,“你一定要假裝不知道,這是傅先生要給您的驚喜。”
……這哪是驚喜,分明是驚嚇。
蘇懷銘想不明白傅景梵為什麼要突然跟他一起住,但兩個房間打通後,麵積大得嚇人,他應該還有單獨的空間,這樣一想,蘇懷銘瞬間不在意了。
等到公寓後,蘇懷銘看到他和傅景梵共同的臥室,這才意識到他們兩個晚上就要一起睡。
他頂著“深愛傅景梵的buff”,沒理由拒絕,但傅景梵應該有很強的領地意識,估計不想和他一起睡。
而且這張床足足有兩米多,就算隻分到一半,空間也足夠寬敞,不會影響到他的睡眠。
蘇懷銘的重點都在睡眠質量上,傅景梵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個大型抱枕,來擠占他的床。
蘇懷銘和傅景梵一個比一個淡定,都沒提晚上睡覺的事,夜色漸漸深了,蘇懷銘坐在臥室裡看電影,傅景梵在書房辦公。
傅肖肖睡著後,保姆也呆在兒童臥室,沒有出來打擾傅景梵,屋裡一片安靜,隻有桌子上昏暗的燈光亮著。
傅景梵處理完公務後,神色疲憊,隨手摘掉眼鏡,揉捏著鼻梁,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去衝了個澡,才換上睡衣,回到了臥室。
相比於以往結束的時間,已經非常早了,但屋裡一片昏暗,隻有矯潔的月光透過白色的紗簾,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道透明的光路。
傅景梵站在門口,隻能看到被子微微隆起,等他走近了,才看到正睡著的蘇懷銘。
蘇懷銘深陷在柔軟的床墊中,發絲淩亂,有種毛茸的質感,瑩澈的皮膚比月光還要皎白。
卷曲濃密的睫毛落下淡淡的陰影,呼吸清淺,紅唇泛著光澤。
蘇懷銘睡覺時很乖,被子蓋到肩膀,下巴抵著柔軟的麵料,許久也不換個姿勢。
幾乎沒人像蘇懷銘這樣,隻是睡一覺就覺得無比的幸福,看著他的睡顏,內心能尋得一刻的安靜,傅景梵也暫時忘記了繁雜的公務,不再無時無刻地思考著。
他轉頭看了眼鐘表,大致明白了蘇懷銘的作息時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早一些。
傅景梵目光沉沉地看著蘇懷銘的睡顏,神情在黑夜的掩映下,顯得晦暗不明。
他抬步走到另一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掀開被子想要躺下,卻被那一片白皙晃了眼。
蘇懷銘隻穿著一件寬鬆的短褲,露出了線條姣好的小腿,薄薄的肌肉覆在骨骼上,纖細得仿佛一隻手就能扣住,腳腕伶仃漂亮,關節處泛著淡淡的粉,有種彆樣的光澤。
床單是純黑色的,襯得蘇懷銘的皮膚更加白皙,視覺衝突強烈。
傅景梵頓了頓,視線從裸露在外的皮膚,移動到了蘇懷銘寧靜的睡顏上。
蘇懷銘看著睡得那麼乖,但在被子底下,卻是斜躺著的。
他侵占了傅景梵的地盤,硬生生地占滿了兩米多的床。
傅景梵站在床邊,一時無言。
他若是想睡下,必須要挪開蘇懷銘,蘇懷銘背後倒是有足夠寬敞的空間,但枕頭壓在那裡,不易挪動。
許是傅景梵的目光讓蘇懷銘覺得不舒服,他含糊不清地呢喃了一句,當著傅景梵的麵,用臉頰蹭了蹭枕頭,又往後挪了一下。
他的腦袋原本卡在兩個枕頭之間,現在卻是穩穩當當地枕在了他的枕頭上,像是在向傅景梵表明這是他的地盤。
……
蘇懷銘一米七多的身高,能霸占兩米多的床,也算他厲害。
傅景梵沉默了幾秒,微微彎下腰,身影遮住了蘇懷銘裸露在外的小腿。
他伸出手,輕鬆握住了蘇懷銘的腳腕。
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纖細,細膩光滑,觸手升溫,有種潤玉般的質感。
傅景梵隻是微微用力,就抬起了蘇懷銘的小腿,往另一邊的移動了幾分。
踝骨薄薄的皮膚十分敏感,蘇懷銘深陷在睡夢中,被傅景梵掌心火|熱的溫度燙到,身體本能地躲了一下。
傅景梵下意識收緊力道,整個手掌貼了上去,食指指腹深陷在柔軟的腿肉中,指縫間擠出了微鼓的肉暈,軟得讓傅景梵不敢用力。
這是傅景梵從未有過的感覺,他微微蹙了蹙眉,像是有些不適,立刻鬆開了手。
蘇懷銘纖細的小腿落在床上,隨著向下的慣性,柔軟的腿肉微微晃動了兩下,轉瞬即逝,但傅景梵還是捕捉到了那美好的弧度。
蘇懷銘的睡眠質量很好,從頭到尾都沒有醒來,頭深陷在枕頭裡,睡得香甜。
傅景梵鬆開被子,完全遮住了蘇懷銘,這才躺在床上。
屋裡一片安靜,躺在身邊的人幾乎沒有半點存在感,但傅景梵不用回頭去看,眼前便浮現出了蘇懷銘寧靜美好的睡顏。
蘇懷銘跟他是兩個極端,對他來說,睡眠隻是維持身體機能的手段,但蘇懷銘卻覺得睡覺是一件美好幸福的事情,他與其說是被蘇懷銘的睡顏吸引,不如說是被他的態度感染。
這次,傅景梵沒像往常一樣思索明天的日程安排,而是放空了大腦,慢慢合上了雙眸,呼吸逐漸變得清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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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懷銘醒來時,床的另一邊空空蕩蕩,床單十分規整,不像是有人躺過。
他睡眼朦朧地打了個哈,直起身伸了個懶腰。
睡覺前後,他都沒看到傅景梵,以為他沒有上|床睡覺。
蘇懷銘從臥室出來,見傅景梵穿著筆挺的襯衣和西裝褲,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餐,動作優雅貴氣,一頓早餐吃出了上萬的感覺。
蘇懷銘隨意跟傅景梵打了聲招呼,坐在了對麵的位置,他咬了口奶黃包,看神采奕奕,精致到頭發絲的傅景梵,問道:“你昨天晚上沒回臥室睡覺嗎?”
“……”
回答他的是杯子放下時,發出的清脆聲響。
傅景梵抬眼看向他,眸色沉沉,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蘇懷銘:???
“我回臥室睡覺了。”傅景梵製言簡意駭地答了一句,並沒有解答蘇懷銘的疑惑。
蘇懷銘仔細回想昨晚,隻是他睡得太死了,完全沒有察覺到傅景梵的存在。
傅景梵很快吃完了早飯,跟蘇懷銘打了聲招呼,起身離開,沒再浪費一秒時間,坐車去公司。
傅景梵離開後,廚師詢問道:“蘇先生喝白粥還是豆漿?”
蘇懷銘剛要回答,視線落在了傅景梵的咖啡杯上,突然興起,“我想喝咖啡。”
廚師點了點頭,很快端來了咖啡。
杯子跟傅景梵是同款,沒有多餘的花紋裝飾,線條流暢,一看就價格昂貴。
傅景梵早上都會來一杯咖啡,之後一整天神采奕奕,蘇懷銘十分好奇這杯咖啡的功效,也想試一試。
他沒有半點防備,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
舌尖上的味蕾剛剛嘗到味道,蘇懷銘的表情就繃住了,含著滿嘴的咖啡,土也不是咽也不是,五官變得皺巴巴的。
這哪是咖啡,分明是中藥!
怎麼能苦到這種程度!!!
當著其他人的麵,蘇懷銘保持著社交禮儀,不好直接噴出來,隻能硬著頭皮咽了下去,苦得眼睛都濕潤了。
他放下咖啡杯,推得遠遠的,不想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