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慢慢暗下,觀眾們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嘈雜的聲音逐漸變小,抬頭尋找孫思源的身影。
孫思源用吊威亞的方式,從會場的最後麵高高升起。
會場一片漆黑,觀眾們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等燈光聚焦在孫思源身上時,大家這才抬頭發現了他的身影。
會場安靜了幾秒,緊接著爆發出了激動的尖叫聲,聲音幾乎可以刺穿雲霄。
孫思源的風格熱烈又狂野,表演時相當用力,揮灑著汗水,恨不得燃燒自己的生命
現在的快節奏生活按部就班,枯燥又無趣,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孫思源的表演為觀眾們打入了一劑強心針,讓他們感覺到生命該有的熱烈和精彩。
孫思源的表演能夠讓所有的人都投入到其中,不論年齡,不論性格,隻要看著他,就好像身處那個最張揚肆意,沒有任何拘束的時光。
不僅是舞台上的孫思源,在場的觀眾也都相當狂熱,隨著音樂的節奏,不停的蹦跳著,揮灑汗水,感覺不到一點疲憊。
現場的氣氛就像一直煮沸的開水,熱度從來沒有降下去過。
孫思源的體力和精神再旺盛,也有耗儘的時候,他下場去休息了,舞台上的燈光也逐漸暗下。
而台下的觀眾十分亢奮,音樂和表演卻戛然而止,讓他們感覺無所適從,心中十分空虛。
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表情茫然,議論紛紛,以為出現了演出事故。
就在這時,舞台上響起了琴弦被撥動的聲音。
清澈又純粹,琴弦顫抖後的尾音都無比的清晰,除此之外,沒有彆的雜音,跟之前過於熱烈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觀眾愣了幾秒,看向了舞台。
升降台慢慢升起,一個抱著吉他的身影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燈光昏暗,隻能模糊的看到身形,越是如此,觀眾便越好奇的盯著,想要看清楚麵容。
琴弦撥動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場無比安靜,過了五六秒,炸裂的伴奏突然響起!
舞台上的燈光沒有絲毫過度,熾熱又明亮的聚集在那個模糊的身形上。
卷曲濃密的睫毛落下淡淡的陰影,眉眼精致,線條乾淨利落,貼在臉頰上的玫瑰花瓣,牢牢吸引著觀眾的目光,濃墨重彩,仿佛世界上所有鮮活的色彩都聚集在此,。
脖頸纖細,膚色冷白,透著股脆弱和破碎感,係在脖子上的紅色飄帶,鬆鬆垮垮,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慵懶又恣意,輕飄飄的劃過心尖,留下絲絲麻麻的癢,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抓在手裡。
絲綢的襯衣布料十分貼身,領口敞著,露出一片光潔的胸膛,夾克上的金屬鏈條折射的燈光十分刺眼,讓人無法直視。
手中抱著的吉他非常有特色,最上麵是一個金屬的骷髏頭,充滿了荒謬的死亡氣息,跟重度的金屬音交雜在一起,效果非常炸裂,再次調動起了觀眾的情緒。
現場一直挑高的氣氛,終於攀到了終點!
台下的觀眾激動的叫著,視線沒辦法從舞台上的人身上移開,連眨眼都覺得可惜。
明明大家一直都在盯著,可過了足足一分鐘,觀眾們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個人是蘇懷銘。
驚訝像浪頭一樣撲來,將心死死地掩蓋在下麵,這種反差和衝擊完美的貼合音樂,蘇懷銘本身帶來的效果也成為了音樂的一部分。
蘇懷銘儘全力演繹著,身上很快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的,像是水洗過一般,碎發絲絲縷縷的遮在額前,再抬起眸子時,眼神都變得朦朧了。
他的眉眼、目光、飄揚的紅色絲帶、手指抬起時的弧度、順著鎖骨往下滑的汗珠、流暢的手臂線條、一閃而過的手腕……都帶有濃烈的個人特色,勾人心魂。
在場的尖叫聲一**過一輪,所有人都像瘋了一樣,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蘇懷銘作為大家情緒的來源,目光的焦點,自始至終沉浸在演出中,沒看過一眼屏幕,也忽略了場下的觀眾。
他身上的色彩和風格極為濃鬱或強烈,情緒卻是內斂的,眉眼的線條甚至有點冷淡,像是沒有被俗塵玷汙過,但塵世中所有強烈的**都彙集在他身上,到了極致,這種強烈的反差更加給了大家感官上的刺激,內心像是被剝開了,那些不可言說的陰暗念頭流淌出來,回歸到塵世之中,融為一體。
蘇懷銘表演結束時,在場的觀眾都沒反應過來,仍然沉浸在其中。
蘇懷銘從沒嘗試過動作如此劇烈的表演,氣喘籲籲,汗水從額角滑落,打濕了睫毛,消失在眼角。
蘇懷銘感覺眼睛酸澀,忍不住閉了閉眼,視線也變得模糊。
表演有驚無險,蘇懷銘這才鬆了口氣,規規矩矩的跟大家鞠躬謝幕,跟剛才表演的人截然不同。
觀眾看著這突然變乖的蘇懷銘,心弦被撥動了,扯著嗓子怪叫。
蘇懷銘愣了幾秒,揉了揉眼睛,這才看向底下烏壓壓的觀眾。
就在這時,觀眾席響起了一道聲音,音量大得驚人,像是拿著話筒。
“快把扣子係上,我不允許你露給彆人看!!”
蘇懷銘沒想到他會麵對這樣的場麵,一下子□□蒙了,迷茫的眨了眨眼,僵硬地站在台上,大腦一片空白,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做什麼。
底下的觀眾笑成了一片,過了足足半分鐘,蘇懷銘才回過神來,他表麵上裝的雲淡風輕,像是沒有聽到,但下意識抿了抿唇,耳尖也紅了,低頭看著舞台,像是羞澀得不想見人。
蘇懷銘的樣子清楚的被攝像頭捕捉到,放在了最大的屏幕上,在場的觀眾都看到了,友好的嬉笑聲響成了一片。
蘇懷銘本來就沒法接受這樣的風格,如今又被人調侃,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在觀眾的挽留聲中,匆匆朝台下走去。
他的身影消失了,但係在脖子上的紅色絲帶還在空中飄揚,落在人們心尖。
孫思源又要上場,沒時間跟蘇懷銘搭話,隻是衝他比了個大拇指。
大部分工作人員都圍著孫思源轉,隻有少部分工作人員朝蘇懷銘了走過來,送他去休息室。
蘇懷銘表演時十分認真,如今下場了,思緒還沉浸在其中,整個人都靜不下來。
等休息室的門關上,蘇懷銘才脫力般的坐在了沙發上,耳尖的熱度依然沒有褪去,想要整理思緒,又不好意思麵對剛才的自己,隻能獨自崩潰。
還好休息室裡隻有他一個人,他可以卸下偽裝和防備,慢慢消化這些情緒。
隻是沒過了五分鐘,蘇懷銘便聽到哢嚓一聲,房門被推開了。
他這才意識到他竟然忘了鎖門,愣愣的看向門口。
傅景梵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見來人是傅景梵,蘇懷銘立刻放下了防備,長長的鬆了口氣,連他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目光中充滿了信任和依戀。
傅景梵將門關上,大步朝蘇懷銘走來,一向沉穩的他難得透著一絲急迫。
傅景梵身材高大,站在蘇懷銘麵前,當他完全籠罩在了身影下。
燈光灑落在他身上,眸色卻又黑又差,像是沒有任何光亮照到的陰暗之地,眼底翻湧著不可言說的情緒,幾乎要化成實質。
蘇懷銘之前特意給傅景梵安排了位置,但是因為他太過緊張,又擔心自己駕馭不了這種風格,全身心投入到表演之中,完全忘記了傅景梵的存在,在台上演出時沒有看到他。
蘇懷銘回想起剛才的畫麵,還是有點難為情,衝著傅景梵笑了笑,問道:“剛才的我是不是有點奇怪?”
“不奇怪,”傅景梵微微輕身,視線從頭到尾沒有從蘇懷銘身上移開過,用手指勾住了蘇懷銘脖間的紅色絲帶,慢慢向下纏繞,動作慵懶,像是在把玩。
蘇懷銘感覺到脖頸慢慢被扯緊,姿態沒有一絲防備,像是柔軟可期的獵物,可以對他做任何的事情。
傅景梵的手撐著沙發,手臂線條繃緊,結實有力,完全遮住了燈光,蘇懷銘愣愣的看著自己倒映在傅景梵眸底的身影,像是被完全困在了其中。
他此時才察覺到了一絲危險,隻是太遲了,傅景梵已經輕身壓了上來。
……
孫思源正在表演,後台的工作人員忙得手忙腳亂,其中一位化妝師助理快步跑過來,想要哪一隻新的口紅。
他是第一次來這工作,又很趕時間,慌亂間記錯了化妝間的位置,手毫不猶豫的握住了門把手,向下一壓。
門開到了一條縫。
這個時間化妝間裡應該空無一人,但他的餘光卻捕捉到了一對身影,還有跟化妝間截然不同的擺設。
助理並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仍然透過門縫,愣愣的看著屋裡。
一個肩背單薄的人正背對著他,穿著那件讓他莫名感覺熟悉的絲綢襯衣。
襯衣鬆鬆垮垮地罩在肩,露出了流暢的後頸線條,垂墜感十足的布料,隨意的堆疊在兩側。
脖頸上的紅色絲帶緊緊的貼著皮膚,像是被人從前麵勾住了,下頜的線條繃得緊緊的,身體前傾,要是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簌簌顫抖著。
助理站在門口,瞳孔緊縮,差點忘記了呼吸。
他認出了這人是蘇懷銘。
那站在蘇懷銘身前的人是……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在他腦海中,一隻修長有力的手,便扣住了蘇懷銘的肩膀,將人強勢的摟在懷中,充滿著占有欲。
蘇懷銘的頭發微卷柔軟,跟這截然不同的黑發露出一縷,微微晃動著,線條堅毅的男人側臉隱隱若現。
助理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追了過去,卻對上了一雙眼睛。
眉眼的線條極為鋒利,眸色陰暗,目光閃著刀鋒般的寒芒,像是要直直插進血肉。
眸底翻滾著戾氣,陰暗無比,恍惚間助理感覺到自己被一隻野獸盯上了。
是一隻被無端闖入領地,充滿了嗜血的念頭的野獸。
一股寒氣順著尾椎向上湧,助理控製不住的打了個寒顫,心跳都快停止了,脖梗仿佛被撕咬住了,窒息的感覺格外強烈。
他再也不敢去看,用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手顫抖著關上了門。
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