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籍隻是笑著,不繼續說了。
開玩笑,他們小說家人情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還能讓孟彰這小孩兒給飛了?
史家先賢橫了他一眼,竟也沒反駁。
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在宋籍為孟彰做到那種程度上以後,哪怕再有人心動,也基本上不會再冒頭來跟他們小說家搶人了。
“你方才看清楚了嗎?祖皇們給的是什麼東西?”史家先賢隻問宋籍道。
宋籍眉眼一沉,也才想到這個問題。
“你方才也沒看清?”
史家先賢沒甚好氣地道:“我要看清了,還用得著問你?”
宋籍這位小說家先賢於是便轉了目光去尋其他的各家先賢。
其他各家先賢回以同樣茫然的眼神看他。
“還以為你多少能有些優待呢。沒想到……”史家的先賢搖了搖頭,“你也是個不中用的。”
他們這些人沒多做什麼,就隻是站出來對這件事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被各位祖皇遮擋耳目也就罷了,可是宋籍呢?
宋籍是站出來幫孟彰向各位祖皇求請特權的那個人,居然也沒讓各位祖皇開恩……
這可真是!
史家先賢想到這裡,忽然就笑了一下,衝宋籍道:“看來,孟彰這小郎君的歸屬,在諸位祖皇那裡,還是乾坤未定的啊。”
宋籍麵色一頓,隨後就緩和下來。
“那不打緊,畢竟孟彰還小呢。何況我們小說家也還未問過孟彰小孩兒的意見,哪裡能就這樣直接敲定人家的歸屬?該當的。”
史家的先賢見宋籍心情不受影響,也是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沒了史家的先賢在側旁挑起話題,這一小片地界就都安靜了下來。
宋籍倒是沒有太多的感想,仍舊饒有興致地留心著孟彰那邊廂的動靜。
“這是什麼?”
那邊廂原本在靜心修行的孟彰忽然心頭一動,小部分心神彙聚,茫然地看著靜靜懸停在他識海中的那一捧赤火。
說來也是稀奇,這捧赤火出現得突兀,可謂是來得甚是蹊蹺。可是麵對這一捧來曆神秘的赤火,孟彰竟然沒有任何的不安。
恰恰相反,沐浴在這一捧赤火的火光裡,孟彰的心神竟然又平白安穩了幾分。
仔細打量著這捧赤火,孟彰心頭有許多猜想興起。
但這些猜想誕生得快,覆滅得也快,不過片刻而已,成功留存於孟彰心頭的猜想便隻剩下了三兩個。
“相比起那其他,還是炎黃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啊……”
想到那些化作種種資糧流入他的各個夢境世界裡的百家流派精髓,孟彰心下暗歎一聲。
他伸出手去,對著那捧赤火輕輕一招。
不怨孟彰膽大,實在是他很相信那些布置在他左右的護持。
族群裡的諸子百家先賢對他多有幫助,顯然不可能眼看著他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人禍害了去。
即便炎黃人族族群裡的各家先賢攔不住,在孟彰側旁也還有視他如同手足兄弟的各位陰世陰神,尤其是鬱壘和神荼這兩位門神,祂們可是就在旁邊幫著孟彰護法的呢。
真要是有什麼不對,這些陰神早出手了。
好吧,就當這些陰神也跟炎黃人族族群的各家先賢一樣不頂用,在孟彰的神魂裡,也還有一枚據說同他伴生、尊他為主的褐色草種。
它雖隻是草種之形,但實際上卻是陰世天地的一部分烙印,絕不是它表麵形態那樣的無害孱弱。
麵對這捧赤火,褐色草種也沒有任何動靜,顯見這赤火是真的安全。
如果真是草種都沒察覺這捧赤火的危害……
孟彰仍然不擔心。
似那等層次的交鋒,也不是當前的孟彰所能夠應對得了的。甚至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不會有更好的辦法。
自然該有旁的人去應對。
原本安分地懸停著的赤火忽然輕快地一個跳動,直接出現在孟彰的近前。
明豔的赤紅舒展之間,一股暖意罩定孟彰魂體,更有真實不虛的熱流隨著他搬運的道炁遊走過周天,驅散那些自他降生此世以來就如同跗骨之疽般的陰寒。
那一頃刻間的溫暖連孟彰自己都怔了怔。
他原本以為都已經習慣了的……
斬去那些不該出現的雜念,孟彰定睛去看那捧赤火。
赤火也沒有遮攔,任由孟彰探查它的跟腳。
得了答案,孟彰看著這捧赤火的眼神都變了變。
“居然是這種東西……”
這捧赤火不是旁的,而正是炎黃人族族群的一位祖皇燧人氏手中的神火。
當然,它僅僅隻是那位祖皇從自己的神火中分出來的一簇子火而已,並不真就是那道人文神火。
但這也已經很了不得了。
真要是將那道人文神火給了他,孟彰才是連收下的想法都不敢有呢。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不論孟彰日後走到什麼樣的高度,那道神火也仍舊不是他能夠惦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