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重新坐回去以後, 孟彰便張目往下方看了一眼,又問:“可還有旁的事情嗎?”
依著各位孟氏族人的坐席輪下去, 在孟彰這句話以後,又一位孟氏郎君開口說話。
“雖然自朝堂裡的相關諭令正式發下也才不過一日時間,但三省各部曹官員都多有走動,他們相互聯絡、動作頻頻,倒是叫原本還很有些錯亂複雜的各方力量顯得清晰了些。”
聽著這話,孟彰也已經能夠猜想到一些朝堂內外的光景了。
那位孟氏郎君看了看孟彰的麵色,繼續道:“我以為, 即便我們孟氏要深耕安陽郡中,也應該多留意朝堂上的動靜。閉目塞聽可不應該。否則, 一旦有什麼風波將我們安陽孟氏給牽扯進去, 我們的麻煩會很大。”
“有道理, ”孟彰點點頭, 又問, “還有嗎?”
另一位孟氏郎君看了看上首的族人,便開口道:“有的, 除了先前繼叔祖和各位叔伯、族兄提到的那些以外,還有一件事。”
孟彰靜等著。
那位孟氏郎君就道:“在朝廷之外, 據說諸子百家裡的各位大賢,似乎也都各有動作。”
諸子百家……
孟彰想了想,問:“可有更詳細的相關資料?”
那位孟氏郎君苦笑著搖頭:“時間太緊了, 來不及探查。”
孟彰便安撫道:“倒也是,大朝會結束到現在也還沒有一日呢。慢慢來吧,如今這朝野內外的局勢之紛亂錯雜,遠勝往日,慢慢來才能更安穩, 也探查得更仔細、準確一些。”
那位孟氏郎君受教地低了低頭:“阿彰放心,我們會注意的。”
孟彰笑著點頭,目光移向下一位孟氏族人,問:“還有嗎?”
那被孟彰目光看定的孟氏族人略定了定神,道:“還有就是……”
“就在這幾日時間裡,阿彰你以及我們安陽孟氏的聲名在帝都洛陽以及周遭的縣鎮都傳開了。”
那位孟氏族人說起來的時候,麵上仍然能夠看到深深的震撼。
“旁的暫且還沒有看見,但這幾日有大量的外來香火、氣運彙聚到我們安陽孟氏一族中來,尤其是在大朝會結束朝廷令旨正式頒下以後,彙聚而來的香火和氣運更有躍遷之勢。”
孟彰怔了怔,隨後連連搖頭。
“我原也不是為著這個……”
香火,對於那些普通百姓來說,也是很珍貴的食糧,平常他們自己是不願意受用的,都是收著等到餓極、窘迫極的時候才拿出來續命的。
至於氣運……他們或許有些人知道這玩意兒的存在,但絕大多數的人怕是連聽都不曾聽說過的。
可即便如此,他們自身的氣運也仍舊是各自分出了一絲一縷彙聚到孟彰這裡,彙聚到安陽孟氏這裡。
自覺受之有愧的孟彰又問:“這部分彙聚過來的香火和氣運,如今都到了哪裡?”
那位孟氏郎君一時不答,目光看向孟廟和孟繼位置。
孟彰的視線也跟著看了過去。
孟廟就道:“都在呢,阿彰要怎麼處理這些香火和氣運?”
隻這麼一會兒工夫,孟彰就有了主意。
“我打算分還出去。”
分還出去?
孟廟、孟繼、孟暢等一眾孟氏族人對視一眼,都能看見彼此眼底麵上的不舍,但沒有誰阻攔。
孟廟也隻問道:“阿彰準備要將它們分還給誰呢?是那些供奉香火、氣運的人,還是……還是協助阿彰你擬定那份策論的一眾賢才?”
前者,算是退還;後者,則該算是分工酬謝。而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有說得過去的理由……
然而孟彰卻搖頭,說道:“都不是。”
這會兒不僅僅是孟繼、孟暢等人,就連孟廟、羅先生、甄先生也都有些迷糊了。
都不是?那阿彰是要將那些香火、氣運分渡給誰?
分渡給誰?當然是孟彰日後的學生。
孟彰既然有意播撒知識,廣布教化,所收的學生必然就不會隻有一兩個。而他的這些未來學生之中,必然會有人要從荊棘中走出來的。
到時候,這些分渡給他們的香火與氣運,就會是孟彰、是天下百姓給予他們的第一份資助。
有這些分渡給他們的香火、氣運作為在,孟彰也就不怕他看好的那些學生們會在中途夭折了。
不過那都是日後孟彰行走夢境世界教導學生的事情了,現下的話,孟彰很不必與孟廟這些無關的人細說。
他隻道:“待日後你們也就知道了。”
頓了頓,孟彰又問孟廟、孟繼這些孟氏族人道:“這幾日從各處彙聚而來的、新增的香火和氣運都是跟孟氏原本的香火和氣運分隔開來的吧?”
孟廟、孟繼等人點了點頭:“確是如此。”
孟彰便點了點頭:“如此,我也就不擔心了。”
孟廟、孟繼等人齊都保持沉默。
孟彰看向他們,問:“你們是有什麼建議嗎?”
孟廟 、孟繼等人齊皆搖頭。
孟廟更是道:“這些香火、氣運乃是因阿彰你而來,由阿彰你處理分配再合適不過了,我們沒有其他的意見。就是……”
他看了孟彰一眼,很坦誠直白地道:“我就是稍稍有些心疼罷了。”
孟繼、孟暢等孟氏族人也都是一臉讚同。
孟彰失笑,無奈道:“這些從各地百姓那裡彙聚過來的香火、氣運都寄托了他們的一些願景的,若是那等不計較的,香火、氣運收了也就收了。可我們孟氏真就缺了那點香火、氣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