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 俞荔隻顧著逃,沒有仔細看這些畫,現在仔細瀏覽過去, 隻覺得這些畫像的內容十分生動寫實, 每一幅皆像出自名家之手, 如果不去想畫像裡封印的是凶戾殘忍的魘魔的話, 這些畫絕對是精品。
難不成越是超越生命的東西,越是精彩?
很快,她就走到那晚將瑪麗莎拖進去的畫像。
看了看, 她發現這幅畫裡少了幾個人,她在心裡數了下, 發現少了三個孩子, 而且畫裡的母親的模樣也十分狼狽,發絲淩亂, 身上的衣服有破損的痕跡, 一隻手還沒了。其餘的孩子皆挨在母親身邊, 臉上露出憤怒又委屈的神色, 整畫麵看起來頗有些淒慘的味道。
俞荔忍不住問不遠處的盧達他們,“盧達,這畫裡怎麼少了幾個人?”
盧達頭也不抬地說:“哦,是阿爾傑殺的。”說著, 他轉頭看向阿爾傑, 笑容寬厚仁慈, 一副感慨之色, “阿爾傑是個擁有仁慈之心的吸血鬼,不能忍受這些魘魔如此明目張膽地欺負瑪麗莎,就將欺負瑪麗莎的那三隻小魘魔殺了。”
俞荔:“…………”這話說得真虛假,連她都不相信。
俞荔看向阿爾傑,果然見他一副吞了什麼惡心東西的表情,差點要吐了。
“閉嘴,彆胡說。”阿爾傑怒聲道。
盧達寬容地道:“親愛的阿爾傑,難道我說錯了,畫裡的三個小魘魔不是你殺的?”
當然是他殺的,但他殺那三隻魘魔可不是因為它們差點殺了瑪麗莎,不過是湊巧罷了。
阿爾傑知道盧達這神父的德行,黑的也能被他說成白,白的還能更白,和他說下去,隻會自己難受,索性不再理他,轉身朝另一幅畫走去。
見阿爾傑離開,盧達朝俞荔偷偷眨了下眼睛,麵帶微笑。
俞荔覺得這神父真是表裡不一,不過心眼確實不壞,隻是喜歡逗弄炸毛的吸血鬼,而且懂得怎麼利用黑暗生物幫他做事,每次都挺成功的。
這樣的人圓滑不失正義之心,並不會讓人太反感,否則阿爾傑也不會口嫌體正直地幫他。
接著俞荔又走到那副手持權杖的紳士畫像前。
她站在畫前打量它,發現畫裡的紳士的一隻手仍是烏黑一片,紳士凝固的臉龐猶帶著痛苦之色,使這幅畫風還算精美的畫麵顯得非常詭異,也破壞了畫像的協調美感。
俞荔看了會兒,轉頭對褚擷說:“那晚我就摔到四樓的這裡,抬頭就看到這幅畫,沒想到畫裡的男人突然垂眼看我,差點沒把我嚇死。後來他就將手從畫裡伸出來要抓我……你看他的手,就是那時候要抓我時弄成這樣的。”
聽到她的話,褚擷麵無表情地看向畫像裡的紳士,仔仔細細地打量,眼中滑過戾色。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俞荔覺得,隨著褚擷的打量,明明是靜止的畫像,但畫裡的男人似乎很恐懼的樣子。
再仔細看時,發現什麼也沒有,應該是她的錯覺。
然後她又笑嘻嘻地說:“他想抓我,沒想到反而弄傷自己,後來都不敢將手伸出來了呢。”
褚擷低頭看她沒有陰霾的臉,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又瞥了那畫像一眼。
畫像裡動彈不得的魘魔:>__
接著俞姑娘拉著他繼續看其他的畫像。
比起盧達那些需要慎重仔細查看畫像中奧秘的人,俞荔就像是個路人純粹來湊個熱鬨,要是遇到好看的畫像,還會停下來欣賞一番。
阿爾傑看她的目光有些匪夷所思。
連盧達都忍不住問:“安妮塔,你不害怕呢?”
俞荔歪頭,疑惑地說:“現在是白天,它們又是‘死’的,沒辦法從畫像裡爬出來,有什麼好害怕的?”
“不是,我是說,那天晚上你不是被嚇到了嗎?”
俞荔理所當然地說:“是嚇到啦,不過都過這麼久了,都過去啦。”
盧達:“…………”
盧達發現自己竟然沒辦法搞懂這位東方來的姑娘到底是什麼想法,先前不是說自己害怕,不想來四樓嗎?這會兒又像個沒事人一樣,還能將這些封印魘魔的畫當成普通的畫像來欣賞……總覺得這姑娘的心態好難懂。
連黑暗生物都沒她那麼難懂。
俞荔沒理會他們,繼續拉著褚擷興致勃勃地看畫。
她就是這點好,經曆過後,很快就調節好自己的心情,不會讓恐懼長久地主宰自己,現在才能以平常心來對待這些恐怖的畫像。
走廊看著雖然長,但走著走著也就到了儘頭。
俞荔轉頭朝另一頭看去,發現那晚他們無論怎麼努力仿佛也跑不到儘頭的走廊,在沒有魘魔的威脅下,其實並不長的。
說到底,白天和夜晚的四樓果然不一樣。
將畫像從頭看到尾後,俞荔便有些無聊,她摸出手機看了看,發現已經17:43,很快就要天黑了。
想到天黑,她又有些慫,朝褚擷說:“褚擷,我們走吧。”
褚擷自然是沒意見的。
於是俞荔朝那幾個仍在認真研究畫像的神父和吸血鬼說:“盧達,阿爾傑,尤娜小姐,我們先走啦。”
三人轉頭看過來,似乎都呆了下,好像沒想到她真的隻是上來看看,看完就走。
俞荔和他們打完招呼後,就和褚擷一走離開。
離開的時候,俞荔沒有見到魔女希雅和歐文,她四處看了看,發現四樓的走廊其實並沒有房間,就隻有一通橫穿而過的走道。不過她也不太理解城堡的構造,可能還有其他樓梯通向四樓的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