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先生對不相乾的人愛搭不理的毛病又犯了,俞荔非常自然地攬過對外交涉的任務,“他叫褚擷,也是一位天師。”
“天師?!”井元愷幾個天師異口同聲。
俞荔被他們嚇了一跳,驚訝地看他們,有什麼不對嗎?
雲修然微微蹙眉,問道:“不知褚先生是出自玄門哪個門派的天師?”
俞荔也轉頭看褚擷,說來有些可笑,他們都交往了,但她對於褚擷的來曆和身份,仍是一無所知,她沒問過,他也沒主動說。以前是因為剛認識,不好問,後來交往了,忙著拍戲,忘記問了。
明天都要回去見家長,或許應該問一下,好心裡有個底。
褚擷垂眸,對上她的目光,冷淡地說:“米知行。”
瞬間,一群天師都瞪圓了眼,雲修然臉上露出不喜之色。
俞荔看他一眼,暗忖這位雲師兄是不是和米家有什麼仇怨,不然怎麼會露出這種神色?
“原來是米家的啊。”井元愷驚喜地說,一臉熱情,“你竟然認識米家的老太爺?我們都沒聽說過你,你幾時出師的?通過天師考核了嗎?怎麼沒在異聞組掛號?”
一連幾個問題砸過來,俞荔再次瞅向褚擷。
和井元愷的欣喜相比,褚擷過份冷淡,簡短地回答,“我隻是粗淺學一些,沒資格去異聞組掛號。”
聽到他的話,井元愷等人恍然大悟,他們確實沒在他身上感覺到法力的波動,顯然是沒怎麼習過天師術法的吧。或許是米老太爺的哪個世交的後代,隨便教了點粗淺的天師術法,學得不精,但想要見個鬼還是容易的。
於是褚擷為何能見鬼的疑惑終於解開,至於俞荔,他們還是一臉疑惑。
“剛才那隻地縛靈,可是褚先生帶過來的?”雲修然問。
幾個天師熱切地看著褚擷,膩害了,褚先生!
他們也想知道他一個學藝不精的天師,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也好讓他們學學,以後遇到這種情況就不怕抓瞎啦。
褚擷漠然的目光和他對上,依然一副冷漠之極的樣子,說道:“無可奉告。”
一群天師發出遺憾的聲音,不過也沒有怪他隱瞞。
畢竟有些術法若是涉及到家族秘辛,那就不為外人所授,就像玄門五大家族中,米家的星羅盤,雲家的引魂燈,左家眼通陰陽,婁家素手點乾坤,井家破妄言,皆是各家的不傳秘寶。
不過,對於褚擷一個隻學了粗淺術法的天師,竟然能將一個地縛靈帶走,他們都是敬佩的,覺得他可能比他們所想的要厲害一些。
正聊著,突然彆墅裡傳來一陣尖叫聲,一群人忙看過去。
彆墅大廳的燈不知何時已經亮起,不久後,大門被人匆忙打開,隻見一個穿著睡衣的微胖的女人慌不擇路地跑出來,由於跑得太快,在下階梯時一腳踏空,整個人摔進彆墅前的小花園裡。
那女人慘叫一聲,手腳發軟地繼續朝前爬去,十分狼狽。
接著,一對夫妻從門內走出來,他們手裡還牽著一個小姑娘,正是鬼孩子芳芳。
那對夫妻正是芳芳的父母,而嚇得摔在院子裡的,是曾經照顧芳芳,卻聯合外人謀害了芳芳的保姆。
“我錯了,我錯了,求你們放過我……”保姆趴在地上,哭叫道:“芳芳,阿姨錯了,是阿姨對不起你,你彆來找阿姨,要找就找害死的人……”
聽到這話,芳芳的母親終於失控,毫無形象地衝上去撕打保姆,淒厲地哭叫著:“我的芳芳又做錯什麼?讓你們將她害死?就因為我家有錢,你們就能害死她嗎?為了幾十萬,你竟然害了我的芳芳,你這個畜生……”
芳芳的母親邊撕打邊哭叫,頭發淩亂,哪裡還有豪門貴婦的派頭。
然而站在台階上的男人卻沒有製止妻子失控的行為,他紅著眼眶,額頭青筋突突地跳著,一把將仰頭看著他的女兒抱起,將她的臉壓到懷裡,不讓她看這一幕。
縱使孩子已經變成鬼,他仍是不願意讓孩子看到人世間的醜陋。
直到芳芳母親撕打得累了,癱坐在地上嚎哭,男人才抱著女兒走下去,將芳芳交給她。
女人抱著已經變成鬼的女兒,感覺到懷裡的陰冷,哭聲越發的絕望。
男人朝蜷縮在地上的保姆說:“我已經報警,看在往昔的情份上,我們不會殺你,讓你在牢裡過一輩子。”
保姆聽到這話,身體瑟縮了下,伸出手去抓他的褲腳:“不,先生,我錯了……”
男人一腳將保姆踹開,抬頭看向門外,然後走過來。
看到鐵門外的幾個人,他似乎一點也不意外,甚至主動打開門,邀請他們進來,“感謝你們將芳芳送回來,讓你們看笑話了。”
一群天師沒說話,看得出來,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說什麼都不合適。
等男人將保姆綁住,關到一樓的客房裡後,一群人坐到客廳。
芳芳的母親的情緒終於穩定許多,但仍是緊緊地抱著女兒,警惕地看著他們,仿佛在擔心他們會奪走她的孩子。
男人親自給他們倒茶,歉意地說:“自從芳芳出意外後,我們辭退了家裡的保姆,隻留下照顧過芳芳的,原是想留個念想,哪知道……”他的下頜微微繃起,顯然心情很不好,半晌才道:“我叫於博光,今天謝謝你們。”
於博光是於氏集團的負責人,上過財經雜誌,隻要關注過這一塊的人都認識他。
他和妻子楊丞君青梅竹馬,婚後十分恩愛,後來生了女兒芳芳,夫妻倆由於工作忙,便將女兒交給親戚介紹的保姆照顧,對保姆十分信任。
直到女兒突然沒了,夫妻倆差點崩潰,卻沒有懷疑到保姆身上,畢竟保姆是親戚介紹的,也是親戚的親戚,拐來拐去,也能扯上一些關係。
於博光此時的形象十分糟糕,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休息,頭發耷拉在額頭,眼袋很重,胡子拉雜。他的妻子楊丞君比他更糟糕,甚至情緒處在一個隨時可能會崩潰失控的邊緣,可見女兒死後的這段時間,他們夫妻倆都沒有過過一段安穩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