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宣傳視頻上線後,陸爭鳴來找明溪的次數呈直線下降趨勢,大概是忙著安撫看到宣傳視頻後的秦書雅。
不過他雖然人沒出現在她麵前,一天消息卻是沒有斷過。
至少間隔一個小時,他就會給她發一條消息。分享他在做什麼,又或者是問她有沒有吃飯,練舞累不累之類的話題。
對於陸爭鳴暫時抽不出空來打擾自己,明溪感到十分滿意。
最近張導通知她,S市舞劇團十月中旬擬對外招聘,分筆試和麵試兩個環節。
筆試主要考察應聘者的文化素養和舞蹈相關的書麵知識,麵試則主要是對舞蹈技能和情感的考察。
明溪為了拿到S市舞劇團的offer,國慶黃金周選擇留校學習,沒有像往年一樣回家或是出去旅遊。
S市的十月秋高氣爽,不熱不冷。
明溪穿了件輕薄的寬鬆長袖白襯衫,襯衫下擺被紮進碎花半裙中,腳踝裸露在外,穿了一雙跟差不多有五厘米高的杏色高跟鞋。
她懷裡抱著一本厚厚的書,走在校園的林蔭大道上。烏黑濃密的長發被編成一根鬆鬆的麻花辮搭在背後,發尾用一顆圓滾滾的珍珠點綴。
宋酌看到她的第一眼,最先想到的詞語就是“優雅”——在她摘下臉上的口罩的前提下。
明溪遠遠地看見停放在路邊的機車和坐在機車上的男人。正考慮要不要打招呼,那人已經先開口了。
“不是說要見秦書雅嗎?”宋酌叫住她。
明溪吃驚地說:“我戴了口罩,你還能認出我?”
宋酌得意道:“看我對你多上心,”看向她臉上的白色口罩,他皺眉,“好端端的,怎麼還戴起口罩了?”
明溪無奈地說:“有些經紀公司的經紀人,趁國慶期間長大對外開放混進來。前兩天還有個經紀人擋我的路,說要高價簽下我。”
這條路是通向校圖書館的必經之路,也是經濟公司經紀人們圍追堵截她的蹲守點。
裡麵的很多經濟公司其實並不正規,看中的不過是她最近的熱度而已。
“娛樂圈嗎?”宋酌和她並排走,打趣道,“做個小藝人也挺好,來錢快,又輕鬆。再加上咱倆的關係,以後我捧你。”
“我要那麼多錢做什麼?”明溪眼眸輕斂,平靜地說。
她曾經手握天下大權,擁有數之不儘的財富。於她而言,錢隻要夠用就好。
看她不像開玩笑,宋酌詼諧道:“你還真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就當你在誇我,”明溪停下腳步,看了眼麵前輝煌的建築,“我到了,再見。”
明溪拿出校園卡在門禁處刷了下,齊腰的塑料門刷的一下打開。
宋酌拿出身份證遞給圖書館的保安登記身份信息,在電梯門就要合上的前一秒跨進電梯。
“我也來看書。”
圖書館的桌子很大,明溪找了張靠窗的雙人桌。
宋酌隨手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書,坐到她對麵有一搭沒一搭的翻閱,大多數時候他都看著她——專注的她。
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裡的明溪自動忽視對麵的人,遇到重點內容就提筆疾書做筆記,不那麼重要的內容就隻在心頭默記。
十月的晚霞從山那邊蔓延過來,由最初的濃烈紅漸變為橙色,排山倒海般壓過來。
明溪合上書本,慢慢抬起頭,驀地看見倒在椅子上睡過去的宋酌。
也許是做了個好夢,他的嘴角保持著一個上揚的弧度。
不同於他清醒時的痞裡痞氣,也不同於他偶爾流露出的正經和老成,此刻人畜無害的宋酌才更像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
明溪輕輕推了他一下:“走吧,吃飯去。”
宋酌迷茫地睜開眼睛,用手用力揉了揉。
他慢慢伸了個懶腰,把桌上沒怎麼看的書放回書架,默默跟在明溪身後。
正巧陸爭鳴發來一條消息:[吃飯了嗎?]
緊接著第二條消息跟著來了:[沒吃我就讓秘書給你送過去。]
明溪轉身拍了張宋酌低頭走路的照片發給陸爭鳴:[宋酌來學校找我,我馬上就和他去吃飯了。]
消息才發過去,明溪默默在心頭數秒。還沒超過三,陸爭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陸爭鳴語氣有些焦急:“他來找你做什麼?”
明溪笑道:“不知道。”
“你等我,我馬上過來,”陸爭鳴對司機說,“先不回南山彆墅,去長京大學。”
明溪不好意思地拒絕:“不用麻煩陸先生過來一趟。我和宋酌在一起,陸先生應該放心才對。”
放心?放什麼心?
就是因為宋酌在她旁邊,他才不放心。
陸爭鳴叮囑道:“曦曦,宋酌他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麼無害。他說什麼你都不要信,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很久沒有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陸爭鳴喘了口氣,繼續說:“他和我同父異母,我和他的關係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他頓了頓,“實際上,他恨我。”
明溪挑眉看向不明所以的宋酌,狀似疑惑地放低聲音:“陸先生是宋酌的大哥,他為什麼會恨你?”
宋酌回過神來,沉默不語地盯著手機聽筒,明溪福靈心至般把聲音開到最大。
“我走遠了,陸先生放心,他聽不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一聲歎息傳來:“他想要玩木。”
明溪似懂非懂地點頭:“好,那我在正校門等你。”
等明溪掛斷電話,宋酌吹了聲口哨:“我和他有同等繼承權,我想要有什麼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