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額上青筋暴起,緊實的肌膚滾過粗糙的沙礫,密密麻麻的小紅印布滿他不著寸縷的上身,看起來著實嚇人。
“老子一定要你的命!”
都到了這一步,再說認錯的話也挽回不了他斷了的子孫根。大漢索性破罐子破摔,什麼臟話都罵出口。
“你他媽婊·子,就該被老子**!”
“**·你奶奶個腿!你爺爺看著你奶奶被老子**!”
大漢話音才落,明溪感覺手中的重劍不受控製一般朝男人砍去。
“宛平不要!”花嫂帶著情緒穩定下來的阿水過來,看到她充滿殺氣的一劍連忙大喊。
如果她真的因私憤而殺軍營同袍,那她就真的完了。
明溪聽到花嫂和阿水的聲音,神智稍稍恢複一點。
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扭轉重劍的方向,重劍擦著大漢的喉嚨落下,深深地插進黃土地中。
明溪閉上眼,努力克製原身的憤怒。
陳宛平最敬重的人便是祖父,斷然忍不了祖父平白被人侮辱。
倘若男人沒有罵出最後一句,他或許隻用經受斷子絕孫,再不能人道。
畢竟這是他用強的報應。
明溪深吸一口氣,將重劍丟開。
大漢正以為自己要躲過一劫,暗自感歎。
不想殺神一樣的少女拔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蹲下身卸去他的下巴,扯出他的舌頭飛快揮刀。一截斷了的紅舌便滴著血躺在黃沙之上。
大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汩汩鮮血從大開的嘴巴裡流出,淌了一地。
還沒等他感受更大的痛苦,明溪一個手刀將他劈暈。
明溪視線掃過狼狽不堪的男人,對圍著的士卒說:“你們誰是他的兵,趕緊拖他去找軍醫。”
等她說完,立即有三四個士卒上前,七手八腳抬起暈過去的男人走出西三帳。
西三帳的女人見過床上的醃臢,卻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一麵。已經有人看著地上的斷舌乾嘔出聲。
花嫂還未從震撼中回神,呆愣著注視著黑發飛舞的少女。
少女手中還握著匕首,銀色匕首上滴著血,血珠落到地上,瞬間被黃沙包裹。
阿水雙腿打顫,慢慢靠近宛如修羅的少女。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傳聞中的陳三娘出手,即令她驚懼,又讓她生出一點向往。
假如她像她一樣,是不是就不會被欺負,是不是也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宛平。”走到少女跟前,阿水輕喚。
明溪微微低頭,目光觸及女孩自責的眼眸。
“你不要難過,”明溪將滴血的匕首收刀入鞘,平靜道,“我這麼做,不完全為你。”
男人管不住嘴,他的舌頭就沒必要留著。
她從懷中掏出一方褪色的手帕,仔細擦拭每一根手指,有血,也有男人的口水。
她把染上臟汙的絲帕丟到地上,對花嫂說:“阿嫂,麻煩你準備一桶熱水,我要沐浴。”
軍營裡的水不大寬裕,一般來說每半月可以洗一次澡。更多時候大家都是拿濕毛巾擦拭身體,就當洗過澡。
花嫂狠狠掐了把大腿,說道:“我馬上就去準備。”
由於明溪住的帳篷壞了,花嫂特意又騰出一頂帳篷給她住,同時把熱水也提到帳中。
明溪解開褪色的戰袍,簡單清洗身上血跡和因劇烈運動而出的汗。
她換上替換的褪色戰袍,隻穿了外層的盔甲,一絲不苟係上皮護腕,綁上匕首和重劍。
然後,她抬腳邁出西三帳。
逞一時之快,就要承受一時之快後的懲罰。
明溪端正地跪在舒將軍的軍帳前,幾個千夫長和副將們正在裡頭商議該如何處理此事。
“將軍,宛平此舉極其殘忍,該軍法處置以儆效尤!”
“不可,此事說到底由四狼挑起。如果不是四狼想要強·奸西三帳的女人,宛平絕不會出手。”
明溪聽出後一個人的聲音,就是她現在的頂頭上司——千夫長。
“軍妓本身就是給兄弟們泄火的,”第一個說話的人如此說,“她們沒有拒絕的資格!”
“放你娘的屁,”不知是誰插嘴,“四狼是你手底下的百夫長,你當然幫他說話。”
“她們是不是軍妓你心裡清楚的很。大家都是窮苦人,當個千夫長就真以為自己是碟子菜了?”
“好了,不要吵了。”舒將軍製止千夫長之間的爭執。
阿南手搭在腰間的劍柄,微微低頭,看向麵無表情的少女。
“為什麼要蹚渾水?”阿南不解。
明溪下巴微揚,神色驕傲:“為了無愧於心。”
阿南輕歎一聲,沒有再說話。
天空泛出魚肚白,張副將打起帳簾,舒將軍和四位千夫長依次從帳中走出。
舒將軍望著單膝跪地的少女,長歎一聲:“國有國法,軍有軍規。你雖事出有因,本將也不得不罰你,以儆效尤。”
“宛平殘虐同袍,罰二十軍棍還四狼斷舌之痛,由張副將親自執行,”他停頓片刻,沉聲道,“至於四狼,奸·淫·婦女,罰十軍棍,由林一執行,逐出西口關,發還原籍。”
張副將作為舒將軍的副將,是個很好的行刑人選。總好過讓四狼的千夫長來執行,給他個公報私仇的機會。
而打四狼時,讓他的千夫長執行,則是賣千夫長一個麵子。
軍營之中除了武力至上,也講究平衡之道。
舒將軍抬腳,從明溪身邊跨過:“召集所有人去練兵場觀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