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開他。”
大漢身後傳來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攔住大漢的士卒們聞言一怔,回頭一看聲音的主人,連忙都鬆開手。
驟然失去拉扯的大漢不由得一愣,僵硬地轉頭。
視線還沒來得及聚焦,震耳欲聾的喊聲便提醒他來人是誰。
“參見舒將軍。”大虎等人抱拳問候。
舒將軍漫不經心擺了擺拿著馬鞭的右手,慢慢走上演武台。同時瞟了眼並起來的長桌——好大一摞銀子。
阿南和張副將跟在舒將軍身後。
阿南看見右桌上龍飛鳳舞的二,大抵猜到是少女的手筆。
他嘴角微微上揚,偷偷注視著神采飛揚的少女。
少女蜜色的肌膚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一層光暈,琥珀色的瞳孔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大漢拱手,結結巴巴地說:“舒,舒將軍。”
軍靴停在眼前,大漢額上不由自主滲出細密的汗珠。
舒將軍沒有搭理他,反而看向明溪:“本將和副大都護提了女人參軍一事,他準了。”
演武台上的女人們喜不自勝,當即學著士卒們的樣子抱拳,說道:“屬下一定不會辜負副大都護和將軍的信任。”
“但是,”還沒等她們深陷喜悅,舒將軍的話便讓她們的心提起來,“現在還不能算她們正式入伍。”
明溪問道:“何時才能算?”
“明年吧,”舒將軍呼出一口霧氣,“今年冷起來了,沒仗打。”
“不過也不一定。”
舒將軍頓了頓,說:“本將記得李將軍守西口關時,蠻子曾在除夕之夜率兵叩關。隻要她們通過考驗,那就是我西口關的兵。”
像男人參軍,隻要登名冊就行。
但對於女人而言,卻要付出的比男人多。
明溪知道這不公平,可情勢就是如此,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畢竟上麵肯接納女人為兵,還是因為她獻出神臂□□的緣故。
良久,明溪拱手道:“是。”
知她想明白,舒將軍便把視線挪到大漢身上。
舒將軍眼眸半眯,不怒自威:“本將現在給你和他們鬥毆的權利。”
“回稟將軍,屬下不敢。”大漢連忙單膝跪地。
舒將軍俯視大漢的頭頂,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本將給你這個權利,有什麼不敢?”
他指著大漢,朗聲說:“在場諸位皆是見證,本將賦予他鬥毆的權利,日後也不會追究他此次鬥毆。”
不等大漢說話,大虎帶頭稱是。在大虎的帶領下,圍著演武台的眾人也都隨聲附和。
春四娘一邊揉著屁股蹲兒,一邊倚在阿水身上看熱鬨,還不忘添一把柴火。
“是,屬下可以作證。”
大漢騎虎難下,氣惱地瞪了眼春四娘。
舒將軍沉聲道:“既然有見證人,你還等什麼?還不快去!”
大漢匆忙垂首:“屬下不敢。”
“不敢?”舒將軍冷哼一聲,揚起馬鞭抽打大漢的背脊。
他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本將完完全全看在眼裡,輸就算了,還輸不起,輸了還要打女人。”
“將軍教訓的是。”鞭尖落到大漢裸露在外的後脖頸處,他隱隱感覺後脖頸傳來一陣陣熱意。
舒將軍揚手又是一馬鞭,嗬斥道:“教訓的是?”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剛才拖著大漢的幾個士卒,冷笑道:“本將竟不知軍營裡出了你這麼一號人物。等上了戰場,是不是也要人這麼拖著你?”
“誰教你的狗仗人勢。”末了,舒將軍怒斥。
大漢連忙換成雙膝跪地的姿勢,顫聲說:“屬下知錯,請將軍責罰。”
“責罰?”舒將軍看向春四娘,問道,“你說,怎麼罰?”
春四娘看戲看得正起勁兒,沒想到會扯上她自己。
她愣了一下,張嘴想說話。卻不曾想麵對氣勢逼人的舒將軍時,她竟然一時失了聲。
春四娘連忙扯了扯明溪的衣袖,示意她幫自己。
明溪一本正經抱拳,說:“方才他指天發誓,如果露一點怯,就去挑大糞。將軍何不成人之美?”
大漢聽到這話,臉都綠了。
這娘們竟然管挑大糞叫成人之美,糞是那麼好挑的嗎?
先不說西口關有四千餘人。單說茅坑,大大小小就有八個。
每五百人共用一個茅坑,一個坑裡的汙穢之物堆積如山,少說要七八個人一起挑。
他好不容易熬成五十夫長,不用再輪流挑大糞,沒想到隨口一句話,又給他打回原形。
“將軍,屬下真的知錯了。”大漢忙不跌求饒。
舒將軍隨手指向剛才配合大漢做戲的士卒,轉身吩咐阿南:“帶他們下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要挑一起挑。”
話已至此,大漢也就隻有乖乖接受,從地上爬起來跟著阿南走。
才走下演武台,阿南突然轉身,問道:“他們是挑全關口的金汁,還是單挑他們所屬坑的金汁?請將軍示下。”
“挑二十一營到三十營的,”舒將軍不假思索,“為期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