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誇讚道:“好喝。”
老七得意地挑眉:“那是,沒參軍前我可是酒樓裡的掌勺。”
薛義山端起酒杯一飲而儘,眯著眼睛揭他老底:“放屁。”
他轉頭看向明溪,笑說:“彆聽他的,他在酒樓那麼多年,就學會煲羊湯。”
“義父此言差矣,凡事貴精不貴多,”老七老神在在替薛義山滿上,報複性地笑了聲,“不然義父怎麼就守著義母,不找妾室。這都是一個道理。”
“兔崽子你……”薛義山氣得吹胡子瞪眼,在看見田英警告的眼神後,他登時泄了氣。
薛義山連忙表忠心:“我家夫人能文能武,就算皇帝要把他的皇後給我,我也不要。”
說著他身子一歪,倒在田英的肩膀上,一邊蹭一邊道:“我有好夫人,彆聽兔崽子胡說八道。”
其餘幾位對這場景見怪不怪,大多神色自若地吃菜喝酒。
一個肩寬體胖的絡腮胡大漢撒嬌實在太有衝擊感,明溪沒忍住,笑出了聲。
一旦開口,笑穴仿佛被點中一樣,她怎麼也停不下來。
深感受傷的薛義山下達了務必灌醉明溪的命令,得到命令的幾人一杯又一杯敬明溪,直把明溪灌的不省人事。
田英沒多少酒,抱起明溪朝房間走去。
醉酒的薛義山親眼目睹自家夫人,打橫抱起他的小義子,腦筋一個彎沒轉過來,撲通一聲跪下。
他抱住田英的腿哭天抹淚:“夫人啊,你同我講一句話實話,你是不是看上小十三了?”
田英臉色難看幾分,一腳踢開薛義山。
薛義山哭哭啼啼纏上來:“這麼多年我一個妾室都不敢納,我不管,你也不能養男寵。”
“什麼男寵?”老七迷茫地睜開眼睛。
薛義山繼續抱著田英的腿,還不忘抹了把鼻涕到她的褲腿上,像個小孩一樣哭鬨。
“我不管,你不能找小白臉。你要是找了,我就……就一頭撞死在柱子上。”說著他便爬起來往柱子衝去。
桌上剩下幾人稍稍清醒,趕忙去拉醉酒發瘋的薛義山。
奈何薛義山實在死纏爛打,最後一群人呼啦湧進屋子,各自找了處能躺的地方,和衣而眠。
田英踢了腳躺在藤椅上呼呼大睡的薛義山,將明溪放在屏風後的木床上。
她守在屋子裡,為一群酒鬼端茶倒水。
月上梢頭,庭院深寂靜一片。
田英臨窗而坐,斜眼看向乖巧安睡的明溪。
武功了得,看談吐文也不差,酒量也還行,隻可惜生而為女。
倘若她是男兒,這天下,她也該爭一爭。
一出生便已注定。
田英幽幽一歎:“真是可惜。”
—
一眨眼就到年下,軍營裡的日常訓練也都擱置下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又活一年的喜悅。
來魏州接近兩個月的明溪,逐漸在牙軍中混開。
不論是因為她連戰十五人,還是因為她單刀殺劉灰,又或者因為她是頂頭當家人的第十三個義子。
總之,牙軍承認明溪的校尉之職。
臘月二十三,軍營旁的學堂休了學。
許久不見明溪的明鷹揚挎著布包,一蹦一跳跑到明溪麵前。
“我兩個月就趕上他們的進度了,先生都誇我聰明。”明鷹揚束著發,皮膚白了許多,一身白衣,渾然看不出乞兒的模樣。
明溪低頭看了眼尾巴翹上天的明鷹揚,揭下鬼麵具擱在腰間,笑問:“說說,都學了什麼?”
明鷹揚掰著手指頭說:“張儀說秦王曰、天下之士合從相聚於趙,還有負荊請……”
“那你就講講張儀說秦王篇。”明溪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明鷹揚不怯場,大聲道:“先生說,張儀先生遊說秦惠文王之言,通篇循序漸進、層層相扣……”
明溪認真聽他背完學堂先生說的話,然後搖了搖頭:“你記性很好,但讀書不是這樣讀。”
以為會得到表揚的明鷹揚傻了眼,他露出不理解的目光。
明溪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道:“先生講文章,不是為了讓你把他說的話背下來。”
“你學習文章,是為了解文章描述的事件,結合當時的時代分析事件中人物的動機及帶來的結果。”
“這樣做有什麼用?”明鷹揚似懂非懂。
明溪莞爾一笑,正準備說這樣學習的用處,十二快步走到明溪身側。
他神色焦急:“義父讓我找你去議事堂,貝州嘩變!”
“什麼?貝州!”
貝州下轄清河縣,崔璿和離後就居於清河縣中。
貝州嘩變,也不知有沒有波及到她。
兩人才走到議事堂外,就聽見薛義山中氣十足的怒吼。
“老子待他不薄!去,把那不孝子給老子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