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林老頭去了,林滿堂哪怕沒有半點記憶,但他現在既然已經接收原身的身體,就該為他儘一份孝道。

他和林福全給老頭子換壽衣,整理儀容。

然後兩家人穿上壽衣,林福全負責采買各種祭祀用品,林滿堂不懂古代祭祀規矩,便被分派通知親友的活計。

林滿堂沒有原身的記憶,自然不知道親戚們住哪兒,擔心露餡,特地叫上林福全的大兒子大吉跟他一塊去。

大吉今年已經十五,經常跟父親在外走動。由對方帶路,兩人將親戚朋友挨個通知一遍。

喪事前一天,林滿堂的姐姐林金玉帶著一家人前來吊唁。

雖然林金玉早就嫁出去了,但她畢竟還是林家女兒,自然要給親爹戴孝。

她不用像林滿堂這樣身穿麻衣,頭戴麻帽,腳穿草履,腰紮草繩,卻也要穿白衫紮白帶,頭戴黃花。

林金玉的男人陶德安身披白袍。

林福全的兩個兒子大吉大利穿黃麻衣,戴黃帽,腰紮白帶;林晚是孫女,紮白帶頭戴綠花。

林金玉的兩個兒子五穀和豐登腰紮白帶。

辦喪事這日。村民們,親戚朋友登門吊唁。

喪宴由本家大伯林昌盛幫忙操持,他的兩個兒子在門口負責接待客人。

客人上完香,晚輩要在靈前磕頭,平輩鞠躬,長輩寬慰主人家。林福全和林滿堂兩房人分彆跪在兩邊,還客人禮。

古代有哭喪禮,每隔一個時辰,就要哭一次。

林滿堂不會哭喪詞,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那時候正破四舊,連喪禮都沒辦就下了葬。大了之後,他親自送走嶽父,那時候太過傷心,嗓子都啞了,根本唱不出詞。

倒是林福全在前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高梁杆,節節青,哭聲爹來淚盈盈。爹把兒子撫養大,兒子不忘爹恩情……”

林滿堂也跟著哭,他不會唱詞,卻也哭得撕心裂肺。

他這一輩子,沒做過半點壞事,老老實實乾活,勤勤懇懇掙錢。因為年少時家貧,沒有機會上學,他這輩子唯一的心願就是培養曉曉上大學。辛辛苦苦養了十八年,悉心教導,請名師栽培,女兒也爭氣,年年給他拿回第一。

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終於能得償所願了,沒想到臨門一腳,女兒也估過分了,絕對能上好一本大學。可他連通知書的邊都沒摸到,他們就穿越了。

他到底是造了哪輩子的孽,老天爺要這麼玩他?

李秀琴也在哭,她能不哭嗎?你瞅瞅這周圍住的,全是土坯牆茅草頂,連個齊整點的磚瓦房沒有,真真應了那句話,一夜回到解放前。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她以後是不是再也吃不了好吃的,住不了大房子?最讓她生氣的是,她辛辛苦苦存下來的那些家當全歸了彆人。

她老公那後媽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爛人。她嫁進林家頭一年,可沒少受對方磋磨,後來要不是父親平反,找了關係,給她調回城裡,她覺得自己真能被那惡人逼瘋。

到了城裡,兩家相當於分了家,隻當個親戚,逢年過節才回去一趟,就這麼著吧。

沒想到,自己全家都沒了,財產卻要便宜那賤人。一想到對方坐在她買的沙發上,數著她的財產,她就氣得發瘋,哭得越發悲涼。

要說這兩人哭得那叫一個真情實意,但是遠遠沒林曉哭得慘。

她才十八啊,寒窗苦讀十三載,好不容易超常發揮考了個高分,連北大清華都有可能進去。估完分,她爸難得大方一回,給了她一萬塊錢獎金,她晚上都睡不著覺,生怕她爸反悔要了回去,想著早花早了,蒙著被子裡尋思到底是買華為還是蘋果?還不等她決定呢,直接穿到這破地方了。她算是知道“什麼叫人沒了,錢還沒花了”。早知道她會穿越,就不糾結那麼多了,她兩個全買,一個買來用,一個買來裝逼。

現在可倒好,一個都沒了。

這一家三口,一個比一個哭得傷心,陷入悲痛中。

周圍村民們瞅見,都動了惻隱之心。

“哎,滿堂雖不著調,但是哭得這麼傷心,老爺子要是知道,也該欣慰了。”

“欣慰個屁啊。指定是哭接下來日子怎麼過呢。我昨兒聽說,老爺子臨死之前,還不忘交待他大哥幫兩個孩子分家。非逼著林老太同意。我估摸著他們一準知道下葬後就要分家,所以才哭得這麼傷心。”

林福全一家,男的能乾,女的勤快。偏偏老二一家,男的懶,女的饞,生的孩子又懶又饞。偏偏林老太最寵小兒子。

林老頭在世的時候,林老太心疼小兒子,怎麼都不同意分家。一提分家,她就要去撞牆。鬨到最後,林老頭隻能作罷。

這次林老頭生了病,躺在床上不能動,林老太不好惹他生氣,眼睜睜看著他交代臨終遺言。

這分家已是板上釘釘,哪怕林老太都不能枉顧亡夫的意願,貿然反對。

林滿堂一定是知道這事,所以才哭得這麼慘。

他這邊一說,其他人也都覺得這一家三口指定是因為這事才哭得這麼傷心的。

往常也沒見他們有多孝順,人一死孝心就來了,怎麼看怎麼假。

就在村民們議論紛紛之時,林家又來了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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