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他們家可以分到三十八吊錢。雖然有點少,可好歹也算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林曉:“……”
好想死一死,同樣都是兒子,居然差彆這麼大。
林滿堂見女兒還在糾結,安慰道,“沒事兒。爹有的是辦法掙錢。再說了,這樹都是你大伯大伯母種的,他們拿大頭也是應該的。”
可能就是因為分家不公的原因,原身對這個家才不儘心,有事沒事就知道躲懶。
林曉點了點頭,拍拍她爹的背,示意放她下來。
林滿堂停下腳步,滿臉疑惑,“這才走了沒一會兒,要不再背一會兒吧。”
林曉皺了皺鼻子,故作嫌棄道,“爹,你太瘦了,骨頭硌得我肚子疼。”
追上來的眾人:“……”
林滿堂拿女兒沒辦法,隻能放她下來,林曉甜甜一笑,左手牽著母親的手,右手牽著父親的手,甩甩左手,甩甩右手,蹦蹦跳跳回了家。
剛到家門口,就聽到隔壁傳來陳豔娘那殺豬般的尖叫聲。
林曉嚇得小身子跟著抖了抖,等反應過來後,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道,“突然來這麼一下,怪嚇人的。”
林滿堂擰眉,“再忍兩天咱們就搬家。”
林曉點了點頭。
第二日晌午,郝木匠帶人過來伐木,林滿堂和林福全收了滿滿一箱子的銅錢,兩人數了兩個時辰,確認無誤後就抬著銅錢離開了。左右樹全賣了,也沒什麼好看的。
不過他走了,孩子們卻沒離開,郝木匠隻要樹乾,不要樹枝,他們可以將打下來的樹枝全部運回家,明年熬製涼粉的柴就有了。
另一邊,林福全將分到的銅錢箱塞進床底下。賣樹的錢再加上賣涼粉的錢已經有一百吊了。這麼多錢放在家裡,他不太放心。
他琢磨著自家也蓋一棟像二弟家一樣的房子。
他有兩個兒子,要求村裡再分一塊宅基地也算合理。於是他就拿了些錢去村長家那邊要求批個宅基地。
村長見此笑了,“得虧你來得巧。自打你二弟家在村口蓋房子,剩下的九塊宅基地已經被分走八塊,隻剩下最後一塊了。”
林福全交了宅基地的錢,村長又問他打算什麼時候起房子。
林福全暗自算了算,還有三個半月過年,離立冬還有二十二天。可現在他連磚瓦都沒定,井也沒打,現在蓋也來不及了。還不如等來年春天,那時候磚瓦也會便宜一些。
農村人過日子自是能省則省,林福全便說了自己的打算。
村長笑了,“好。還是你有想法。”末了又笑,“等明年蓋了房子,就好給兒子說媳婦了。”
林福全也是這樣想的。當即不好意思笑了笑。
林福全回了家,打算將蓋房子的想法先跟親娘說一說,沒想到剛到家門口就聽到一陣喧鬨聲。進了門才知,他二弟正在家裡收豌豆呢。
林滿堂有了錢,就開始在村裡收豌豆。
沒過多久,就有村民背豌豆過來賣。
林滿堂去關屠夫家借秤,李秀琴和劉翠花及幾個孩子在邊上幫忙。
林福全見他們忙不開,便過來幫忙,就這麼一直到了天黑。
家裡沒有地方,收上來的豌豆就堆放在廊簷底下,林滿堂不放心,要是來一場雨,這些豌豆都得泡湯。
林滿堂便決定明兒就搬家,早點將豌豆存放在新房的雜物間裡。
第二天一早,林滿堂暫停收豌豆,打算先搬家。
這次搬家,林滿堂和李秀琴將那些破衣服全部塞進麻袋裡,想著等以後掙了錢,這些衣服可以轉送給彆人,總之浪費是可恥的。
搬進新家,林曉也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
她爹娘住在堂屋東側,她住在西側,再也不用跟他們擠同一間了。
大丫二丫幫她整理房間,跟她一塊出主意布置,將衣服擺進櫃子裡,看到整整齊齊的衣架,羨慕得不行,“我爹說我們家明年也蓋房子,到時候我們也有自己的房間。”
林曉樂了,“那好啊。”
大丫二丫提了個建議,“你這桌上空空的,不如擺個花籃,這樣更好看。”
花籃?好吧,她家沒有花瓶,用花籃替代也不錯,林曉點頭。
三個丫頭你牽著我,我牽著你,手拉手衝出屋。
李秀琴追在後頭喊,“哎,乾什麼去?”
林曉丟下一句話,“娘,我們去摘花。”
李秀琴哭笑不得。現在這個季節還有野花可采嗎?
搬完家,林滿堂繼續收豌豆。沒幾天,林家就收了上萬斤豌豆,堆滿一整間雜物間。
隻是這豌豆收上來了,李秀琴開始發愁。
已經有人琢磨出涼粉的做法了,他們收這麼多豌豆,怎麼賣出去?
林滿堂知道媳婦不懂做生意,掰開揉碎了講給她聽,“就是因為已經有人琢磨出做法,咱們才更要收豌豆。這樣我們的涼粉才賣得出去。”
李秀琴覺得他想得太簡單了,“這豌豆是一年兩熟,你收了今年的,明年春天的呢?你拿什麼收?”想到家裡的錢勉強夠,她又補充一句,“就算咱們縣的豌豆都被你收了,那其他縣呢?那些商賈都是蒼蠅,得知咱們縣豌豆漲價,肯定會源源不斷將豌豆運過來。到時候你打算怎麼辦?”
林滿堂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那也好辦。大不了,我去辦個路引,咱們一起到外縣賣涼粉。到時候咱們先把豌豆磨成澱粉。”
李秀琴細想了下,這法子倒是可行。
見媳婦沒話說了,林滿堂拍拍她的肩膀,“彆擔心。天無絕人之路,隻要這方子沒有傳開,咱們還是能掙到錢的。”
李秀琴終是沒話說了。
又過了兩日,村長召集全村村民開會,秋收完畢,馬上就要交稅了。
林滿堂新立戶,散會後,特地找到村長問,他需要交多少稅。
村長拿著算盤報給他聽,“你家十畝坡地是差田,每畝要交一百五十文;五畝沙地是中田,每畝要交三百文;田稅是三吊錢,家裡有三口人,人頭稅每人五百文,就是一吊五百文,還有戶頭稅兩吊,總共加起來是六吊五百文。”
林滿堂瞠目結舌,這稅也太高了吧?搶錢啊?怪不得這麼多人家都不願分家呢。看來除了父母在不分家這句老話,大家還想省下兩吊錢的戶頭稅。
村長見他驚訝,不得不解釋給他聽,“差田每畝產出大概五百文,國家稅法是三成,那就是一百五十文。沒錯的。傻小子,現在這日子已經不錯了。再往前二十年,咱們要交五成稅,那日子才叫難熬呢。”
林滿堂終於理解為什麼村民這麼勤勞卻如此貧窮了。
六吊五百文隻是半年,等明年夏收還得再交這麼多,加起來就是十三吊。
農民辛辛苦苦一整年竟是連兩吊錢都餘不下。
交完稅,林滿堂發現賣樹得的三十八吊錢根本撐不了多久,他迫切需要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