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2 / 2)

廚子點了點頭,然後看著這些菜,確定明天要做的十樣熱菜。

說起今天到集市買菜,有一件事倒是顛覆了李秀琴的認知。

她以前總聽人說古代耕牛不能隨意宰殺,哪怕是自己家的牛病了,老了,瘸了,也得經縣衙批準才能宰殺。要不然主人會坐牢,嚴重的還有可能償命。

但是條文隻是條文,真正實施起來,卻很困難。

尤其是先皇在位期間,因為十多位皇子奪嫡,搞得朝堂烏煙瘴氣,民間更是亂成一鍋粥,許多人家開始肆無忌憚宰牛、吃牛。

先皇下旨從嚴處理,但是吃牛肉的人太多了,多到監獄關不過來。最終先皇罰了大家銀兩,並且征收牛肉稅,這事也就作罷了。

今天她去集市看到有一家賣牛肉,原本想買點回來自家偷偷做著吃。但是沒想到價格貴得她差點叫出聲。

一斤牛肉居然要一百文,她吃的不是牛肉,是錢啊。以他們家現在的家底,真心吃不起。

沒有牛肉,她就用羊肉,雞肉,鴨肉和豬肉代替。

李秀琴在這邊胡思亂想時,廚子已經確定好了菜式。

熱菜分彆是:清燉整雞、梅菜扣肉、清蒸排骨、紅燒雜魚、四喜丸子、白灼蝦、芹菜素三鮮、蘑菇青菜、木須肉、紅燒鴨肉、麻婆豆腐和烤羊排。

羹湯為:醪糟雞蛋湯和甜湯。

點心為:糖炒栗子、夾心酥糖、蜜餞桂圓和蜜餞金棗。

確定完菜式,廚子開始調製材料。

彆看他們做的是二十八道菜,但是因為食材不貴,每桌成本大概在三百文左右。

而這邊的禮,關係遠點的,就如村民們,不沾親帶故,每家隻需二十文。

關係近點的,就如大伯家,林福全家,李廣角家,一家光上禮就得兩吊。

不過關係遠點的,一家隻會來一個人。而關係近的,就帶全家一起來。數量上還是大不相同的。

他們家準備這麼多菜,這麼一算,可能根本賺不到什麼錢。

不過李秀琴也不在意賺不賺錢,她現在隻想讓自家的名聲好一點,將來她閨女也能找個好人家。

九月二號,親朋好友陸續登門。

大家將三間瓦房仔仔細細看了一圈,紛紛稱讚林滿堂能乾。

分了家,林滿堂終於有一家之主的樣子了。不少人都在猜測他賣涼粉肯定掙了不少錢,要不然也不能在短時間就蓋上這麼好的房子。

李廣角也帶著全家人一塊來了,看到大女兒能住這麼好的房子,老頭子笑得合不攏嘴,連誇女兒有福。

李廣角的小女兒李秀菊也跟著一塊來了,看到大姐家的新房,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從小到大,她爹都偏心她這個傻大姐,明明他們給大姐找了個條件家境殷實的人家,可大姐自己作死,居然被林滿堂這個徒有其表的混混給騙了,尋死覓活非要嫁他。

嫁過來沒兩年就瘦得跟猴似的。原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想到這麼快就翻身了。還真是小看她了。

前世李秀琴是獨生女,她其實一直想要兄弟姐妹。在那個年月,兩人擠在一起也能互相取暖。

所以她很熱情地招呼娘家人進來,並且還給他們安排在一桌吃飯。

她扭頭發現便宜妹妹一直打量她。

李秀琴摸了下自己的臉,詫異地看著她,“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怎麼一直盯著我?”

李秀菊搖了搖頭,“你變了好多。”

李秀琴笑了,“沒辦法啊。分家了,事事都得自己操心。”她拍拍李秀菊的肩膀,“有什麼需要隻管叫我啊。”

李秀菊點頭,看著大姐出門招呼彆桌客人去了。

李秀菊回頭,見丈夫一直探頭看著大姐的背影,下意識皺了下眉,在桌底踢了他一腳。

杜鬆被踢了一下,目光微沉,心生不快,到底顧忌嶽父嶽母在場忍下這口惡氣。

李秀菊的兒子三樣正盯著麵前那盤白切肉。

上個月,杜家也分家了,作為老三的杜鬆隻得了一成半的家產--六畝水田。

剛交了稅,一家子過得緊巴巴的,這孩子已經很久沒吃肉了。早就饞得不行,剛坐下眼睛就直勾勾盯著那肉。

等李秀琴離開房間,三樣再也沒忍住,夾了一筷子肉。

長輩還沒動筷子呢,她兒子倒是先夾了,李秀菊隻覺得丟人,暗暗掐了下兒子,示意他注意點分寸,來前答應得好好的,怎麼這麼快忘了呢。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家日子過得有多差呢。

彆看她隻分了六畝田,但李秀菊不想被親戚朋友看低。在路上就一直警告兒子,沒想到兒子到底還是沒忍住。

三樣才五歲,什麼都不懂,被親娘掐了一下,下意識喊疼,筷子上的肉也掉到桌上。

杜鬆見兒子嚷疼,媳婦又一臉尷尬,猜到事情原委,不滿斥責道,“你掐他乾什麼。小孩子饞肉怎麼了,你小時候不饞肉啊。”

坐在李秀菊旁邊的劉淑惠趕緊打圓場,“哎呀,彆吵吵,到底是在親戚家呢。”

她夾了一筷子白切肉到三樣麵前的盤子裡,低聲哄他,“三樣彆哭啊,外祖母給你夾菜。吃吧。我教訓你娘啊。”

說著扯了下李秀菊,低聲警告,“你掐孩子乾什麼呀。你大姐家辦喜事呢,讓彆人看到,還以為你們是來砸場子呢。”

李秀菊委屈得不行,心想我教育我自己的孩子關大姐什麼事。

什麼事隻要跟大姐扯到一起,爹娘那心就偏到胳肢窩了。

這邊發生的事,林滿堂無從得知,他現在正在招待他以前的那夥朋友。

莊二哥打量林滿堂家的房子,越看越羨慕,拍了下他肩膀,“林子,不錯啊,這麼快就蓋上磚瓦房啦。哥幾個也為你高興,來,咱們今天聚在一起不容易,乾一杯。”

這古代的酒度數極低,林滿堂以前酒量就不錯,主動給大家敬酒,“我能蓋上這房子都是哥幾個照顧。你們能來,就是給我麵子,來,咱們碰一個!”

瘦子樂得拍巴掌,“好!”

林滿堂陪了一圈,還要去招呼彆桌客人,“哥幾個,喝好吃好,要是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隻管跟我說。要是少什麼,隻管喊我,我先去招呼彆桌客人。”

關青大笑,“行!”

等他一走,大家開始劃拳喝酒,驚呼聲能掀翻屋頂。

好在林滿堂給他們安排的是東廂房這間,裡麵隻有他們一桌,倒也影響不到彆人。

關青見莊二哥一直悶聲喝酒,過來敬酒,“莊二哥,來,兄弟我敬你一杯。”

莊二哥跟他碰了一杯,一口悶了。

關青心思細膩,自是明白對方在想什麼,林子不跟他們混了,日子越過越好,就連瓦房都置上了。

而他們呢,原先三十幾個的小團體現在剩得連十個都不到。作為在街頭混飯吃的地痞缺了人手就等於把地盤拱手讓給敵人。

想到前幾天,莊二哥帶著兄弟跟王麻子那夥人打架,損失慘重,心裡隻覺得憋屈。

關青攬著他肩膀,“莊二哥,莊哥很快就出來了,咱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你就彆苦著一張臉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生悶氣呢。”

莊二哥側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失笑,“你說得對!”

隻要他大哥出來,王麻子算個什麼東西。他大哥一人就頂十個,很快就能帶他們把地盤搶回來。到時候他又可以當他的莊二哥了。

送走最後一波客人,李秀琴包了兩塊鹵肉和兩百文的紅封,送走了廚子。

文先生將所有賬目交給李秀琴。鄉下人家每辦一次酒席都有專門的禮單,主家也是根據這禮單回禮。

李秀琴接過禮單,讓將鹵肉和紅封遞了過去。

文先生接了東西就告辭離開了。

李秀琴翻開禮單暗自算了算,去除所有本錢,他們家還能餘下二吊錢。哎,就為這二吊錢,差點要了她的老命。

偏偏她還不能歇息,要趁著天還沒黑,把鍋碗瓢盆刷洗乾淨,儘快還給人家。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是先填飽肚子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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