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2)

第二日一早,村裡不舍得花錢或是沒錢的人家就讓壯勞力背著包袱服徭役。林福全正好將兩壇秀才酒送來,看到他們離去的背景,默默歎息。

林滿堂捶了下他後背,“以後咱們要多多掙錢。”

林福全收回視線,看了他一眼。

林滿堂被他看得發毛,摸了下自己的臉,“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臟東西嗎?”

林福全搖頭,“你……你以後節省些吧。怎麼有錢就要花出去呢。”

昨晚林老太那碗雞腿自然吃不完,今早端出來,讓他媳婦把那半碗雞腿放在鍋裡再添幾樣菜。於是全家人都知道二弟昨晚偷偷煮雞吃了。

不年不節殺雞吃,這也太奢侈了。

林福全到底沒忍住,又勸了幾句。

林滿堂心領神會,卻隻笑笑。他掙錢就是為了家人過好日子的,靠節省發財,那還是算了吧。

轉身剛要進家門,就見他媳婦提著包袱從外麵回來,“你這是?”

李秀琴衝他身後的林福全點了下頭,就神神秘秘拉他手進了院子。

她急著獻寶,卻沒注意到林福全臊得滿臉通紅。

他二弟妹居然跟二弟拉拉扯扯,這像什麼話。要是被其他人看到該說她不莊重了。

林福全四下看了看,確實沒人看到這一幕,才鬆了一口氣。

進了堂屋,李秀琴喜滋滋解開包袱,讓林滿堂試穿衣衫,“快換上。”

林滿堂看著這衣服,有些奇了,“不是說做冬衣嗎?這怎麼這麼薄啊?”

李秀琴嗔了他一眼,“沒事兒,你在裡麵多穿兩件不就成了。”

她笑道,“我知道你不願買秋衣,所以我就多扯了五尺布,給你做了身薄的,明年去府城,你也能有件體麵衣裳。”

林滿堂點了點頭,換上衣服。

李秀琴圍著他轉了一圈,讚道,“大小合身,你彆看人家春娘小小年紀,沒想到手藝還挺不錯。”

林滿堂捏了下麵料,是細麻的,貼身穿也不紮人。

李秀琴越看越滿意,“要不然三號那天去周家村,你就穿這身吧?”

林滿堂搖頭,“不要,我看他們大多穿得都不好。我穿新衣服去見他們不合適。咱們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

主要他還沒摸清其他人的品性。不敢隨意顯擺。

李秀琴想想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便沒再強求。

初三早上,林滿堂換上雜物間一件打了兩個補丁的粗布長衫,算是原身最體麵的衣裳了。

提著兩壇秀才酒,禮太輕了,他又去了趟大莊村,買了兩條活魚,按照關青所說到了周家村第三排第二家。

院門敞開著,離老遠就能聽到幾人說說笑笑的聲音。

看到他進來,瘦子忙衝大夥笑,“瞧瞧,大忙人來了。”

到了堂屋,林滿堂將兩壇酒和魚提到桌子上,“這是我們哥倆的謝禮,劉氏釀的秀才酒。”

眾人一聽,紛紛圍了過來,“哇,這就是秀才酒啊?一直隻聽過,沒喝過,瞧瞧這壇子都跟咱們平時喝的那些散酒不一樣。上麵還有花紋呢。”

莊二哥指著他們這副讒樣,笑罵起來,“瞅瞅你們,一個個那沒出息的樣兒。沒喝過好酒還是咋地?饞成這樣。”

眾人麵色訕訕,紛紛退回座位。

莊二哥坐在主座上,一隻腳踩在板凳上,胳膊支在自己膝蓋上,斜著臉打量林滿堂,“來,林子,快坐。”

林滿堂隨意找了個凳子坐下,衝幾人一一拱手道謝,“哥幾個,這次徭役多謝你們幫忙。”

莊二哥大手一揮,“小意思。隻要你還是我們的人,這點小事,我們自然幫你解決。”

林滿堂點頭,虛心求教,“哥幾個是怎麼弄的呀?”

莊二哥點了瘦子,“你來說。”

瘦子清咳了下嗓子,學著縣城那些說書先生的派頭,撩起袍子,單腿支在板凳上,滔滔不絕將大夥是如何操作說了一遍。

半夜三更,他們朝裡正家院子扔東西,吵得他們一家睡不著。

白天他們就到裡正家門口耍賴,不讓他們出門,說他們欺負人。

裡正是個讀書人,哪裡是這些沒臉沒皮的無賴們的對手。沒兩天就敗下陣來。乖乖把林滿堂和林福全的名字劃了。

林滿堂連連讚歎他們好本事。真是應了那句話,道口一尺,魔高一丈。

莊二哥看了眼林滿堂,試探道,“喲?林子,你那涼粉生意挺好啊?三間大瓦房蓋上了,還能買得起這麼好的酒。”

林滿堂苦著臉,“掙啥錢啊。我是賣了坡地十畝樹,問村民們借了些錢才蓋起來的。送哥幾個這麼好的酒也是專門答謝兄弟們。”

他到處借錢的事鬨得附近幾個村子都知道,他就不信莊二哥沒聽過。

關青看向莊二哥,“上次我們不是到城西和城南拉了兩回豌豆嘛,掙了七百文錢。豌豆收不上來,他想賣也沒得賣。他這人又懶,還中間找人倒了兩回手,讓他們村上的人幫他賣。這就更掙不著什麼錢了。”

莊二哥也就是隨口一說,見卡不到油,也就算了。

林滿堂看了眼關青,對他的好意心領,朝外頭看了一眼,“派人去接莊哥了嗎?”

瘦子笑道,“一早就派小金和大壯去接了。”也看了眼日頭,皺了皺眉,“這怎麼還沒來啊?按理說應該到了呀。”

莊二哥心煩,“可能去香水行了吧?”

剛從牢裡出來,少不得要梳洗打扮。穿著囚服回鄉,被村民們看到,不少得又要指指點點的。

他衝幾人道,“閒著也是閒著,咱們不如賭幾把吧?”

幾人紛紛應和,桌子四麵各有一人。

莊二哥,瘦子,關青以及原本就坐在桌邊的林滿堂。

關青興致缺缺,偏偏還特彆欠揍,“我要是賭錢,我擔心你們都得輸給我。你們玩吧。我就不掃你們的興了。”

說著將位子讓給瘦子對麵的一直沉默寡言的漢子。

那幾人也沒逼著關青玩,想來對關青的賭術也是相當害怕的。

林滿堂不記得從前,自然不知道這古代和現代玩法有什麼不同。

再說就算一樣,他也不是那塊料。

他前世也就是逢年過節陪長輩玩過幾把,而且回回都是輸的命。那時候他有錢,小賭怡情,還輸得起。

可現在不同了,他現在欠著彆人錢呢,忙讓開了位置,“我就不玩了,我這還欠著一屁股債呢。我輸了也沒錢給你們,你們贏了也沒意思。”

莊二哥見他不肯玩,隻覺得掃興,斜睨了他一眼,“怎麼著?這是不想跟我們混了?看不起我們還是咋地?”

這副臭脾氣,林滿堂也是服了,也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服他。可林滿堂不好得罪他,衝對方笑笑,“我哪是看不起你們呀。我這是知道自己不成,所以就不掃你們興。這樣吧。我帶了兩條魚,趁著莊哥還沒來,我到灶房把魚給燒了吧。到時候咱們哥幾個一邊吃魚一邊喝酒,這才叫美呢。”

眾人微微一怔,像看怪物似地打量著他,莊二哥下巴都快砸到地上,挑眉譏道,“你居然會燒魚?”

林滿堂不覺得男人下廚有什麼見不得人,甚至每次他下廚做飯都會得到他媳婦或讚賞或仰慕的誇讚,“會啊。”

他媳婦每月都有那麼幾天懶得動彈,那時就得他伺候她,所以廚藝早就被她鍛煉上來了。他最拿手的菜就是紅燒魚。

莊二哥見他連女人活都願意乾,沒出息到了極點,也就放過了他,像趕蒼蠅似地揮了揮手,“行。你去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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