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橫衝直撞跑回自己的院子, 差點撞到下人。
葛婆子擔心小姐有事,就將這事告訴了夫人。
李秀琴吩咐下人為寶柱接風洗塵,自己去了七七院子。
房門緊閉,七七趴在床上蹬腿。
李秀琴推不開門, 湊到窗戶邊上, 將屋裡情形儘收眼底, 嘴裡咕噥, “誰又惹她了,一不高興就蹬腿?”
她繞到門口拍門, “七七, 快點開門, 寶柱回來了。你不是一直想他嘛。”
屋裡傳來七七賭氣的聲音,“我才不想他。他不回來才好呢。”
李秀琴蹙眉, 難不成這兩人吵架了?
“那你給娘開下門,娘找你有事。”
七七捶了幾下床,將氣撒乾淨了, 才過來給娘親開門。
李秀琴仔細打量她臉色, 眼圈都紅了,這是哭過了?
這二閨女跟大閨女不同,有點不高興, 就將自己關在屋裡哭, 哭完又跟個沒事人一樣出來。
“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
七七低下頭,不知怎的, 她不想讓爹娘知道寶柱哥“忘恩負義”, 隻能搖頭,“沒事,就是生意上的事。他們沒給我想到好法子。”
李秀琴似是信了, “就是這事啊。那也不急。你昨兒才買下來,慢慢想。”
七七點了點頭。
李秀琴起來,“走吧,寶柱回來了。他還給你帶了許多特產回來。你上次不是說咱們老家的豬肉更好吃嘛。我讓廚房做了。你今天吃個夠本。”
七七被她帶了幾步,想到寶柱哥的話,又輕輕扯了她娘,“娘?”
李秀琴回頭,見她神色扭捏,有些好奇,“怎麼了?”
“娘,不如你們認寶柱哥為義子吧?”
李秀琴疑惑,“為什麼說這個。”
“我是覺得你們辛辛苦苦養他這麼大,要是有一天,他搬出去了,會不會跟我們不親了?我不想這樣。”
她和寶柱一塊長大,一想到將來寶柱哥會搬出去,隻剩下她一個,她就覺得孤單。
李秀琴將門關上,拉她到床邊,“閨女,這事不能勉強的。你也知道寶柱自打十五歲開始,他就不叫我們爹娘了。咱們現在認他當義子,他會不會覺得咱們在攜恩圖報呢?”
七七抿抿嘴,“可是你們確實將他養大了,也一直拿他當親生兒子看待。”
“我們是在報恩,當初要不是他爹娘救了我,我和你連命都要沒了。”李秀琴拍拍閨女的手,“我知道你不舍得他。但是這種事不能逼的。這孩子以前挺開朗的,現在越來越內斂,有什麼事就喜歡憋在心裡。”
七七歪了歪腦袋,突然想到一個念頭,雖然文叔文嬸不是她娘所殺,可也是把生的機會給了她娘,寶柱哥恨她娘,也在情理之中,“娘,寶柱哥是不是在怪你們?”
說完,她自己也嚇住了,又連連搖頭,“不會的。”
李秀琴愣了一下,“不能吧?”
七七試探道,“可你也說了,他現在都不願叫你們爹娘。”
“可能是他不想彆人誤會呢。你也知道你爹現在官做得越來越大,他想靠自己努力考上功名。也很正常啊。”
七七細細一想,這話倒也有些道理。
就像她在外麵做生意,也不喜歡彆人將她和她爹扯在一塊。那樣掙來的錢根本不靠自己努力所得。
隻是她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她想問寶柱哥是不是她猜的那樣,可考慮到沒幾日就要會試,現在問不是時候,隻能暫時壓下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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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滿堂下衙回來,全家人又吃了一頓團圓飯。
再過幾天就是會試,寶柱將自己關在房門進行最後一關的衝刺。
七七也在打理她的新鋪麵。
首先要找人裝修店麵,之前的鋪麵是賣布的,林家沒有這條門路,就隻能關閉。
現在換成點心店,裝修風格自然布置。
店麵裝修交給新掌櫃盯著,自己就待在家裡看賬本,偶爾才會出去一趟。
這天寶柱去參加會試,李秀琴特地給他求了一張符,“這是我去護國寺求的。你好好收著。”
寶柱有些無奈,笑道,“嬸子,我是考試,考場不允許帶紙片進去的。”
七七抿了抿嘴,心裡有些不舒服,“我娘好心好意為你求的。這符可是我娘花了排了三個時辰的隊才求來的。就算戴不了,你也不該這樣吧?”
寶柱微怔,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秀琴趕緊打圓場,“沒事,你說嬸子這記性,好些年沒考過試,我竟然把這事給忘了。成,嬸子這符自己收著。時候不早了,快要遲到了,快出發吧。”
寶柱看了眼七七,李秀琴碰了下她的胳膊,七七衝他擠出一個笑臉,“你好好考試。”
寶柱點了點頭,接過考籃,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遠去,七七扶著她娘的胳膊往回走。
李秀琴見她一直心不在焉,“你怎麼了?是不是跟寶柱鬨彆扭呢?”
七七臉上有些不自然,“沒有,我就是覺得他好心當成驢肝肺。”
李秀琴拍拍她的手背,“可他說的是實情嘛。倒是娘把這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