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顯然想走皇長孫路線,一個牙牙學語的孩童可比三皇子那個棒槌好控製多了,也能更名正言順把持朝政。
皇位傳給孫子不傳兒子,曆史上這樣的例子並不少,金世宗完顏雍、元世祖忽必烈、明太|祖朱元璋……
單論公孫煜和常康郡主的關係,其實蕭氏掌權與她而言是好事,有這麼個靠山在,隻要不作死,一般就死不了。
可惜就這些時日以來了解的蕭氏做的那些事,這一黨上上下下行事作風過於不擇手段。
雖然玩政治的心都臟,但是不能沒有底線。
蕭氏代表的‘皇長孫’上位,吏治世道隻怕比這如今在位的皇帝好的也有限。
倒是四皇子,以溫氏為首的這一派,行事作風上看起來更光明正直些。
再有謝氏,母後監國也不是沒有可能,論勢力委實不容小覷。
不過站在她的立場上,這兩派還是有些美中不足的地方。
反正哪怕是蕭氏一係上位,都比這個皇帝好。暗搓搓的,江嘉魚很是希望誰大膽一點,宮變也好政變也好,趕緊變一變吧。
如今還看不出眉目來,下注為時尚早,江嘉魚決定暫且按兵不動,根據情況再來看要不要爆料。
打定了主意,她長籲出一口氣,揉了揉發漲的腦袋。摻和這種事,實在是太為難她了,可誰叫她攤上了,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隻盼著早日熬過這段艱難歲月,重新過上不用擔驚受怕的簡單日子。
都說運氣是守恒的,果然言之有理。
走了好一陣的背運之後,終於雙喜臨門。
先是林予禮和李錦容的婚期終於定下。
再是林三娘的婚事也有了著落,是太學一學生,黃家在冀州,世代經商,頗有財富。
對於這門親事,林三娘很滿意,她所願便是不嫁庶子,她吃夠了庶出的苦。商戶好啊,錢多。有錢再有林家的人脈,日後讓黃公子謀也好買也好,做個小官,再想辦法把生母接到身邊奉養,這輩子就齊活了。
待黃公子正式來臨川侯下聘,林予禮和李錦容完婚,時間已經進入十月。
公孫煜還是歸期未定,民亂四起,這支早春出發的軍隊彷佛消防隊,哪裡起火去哪裡。照這局勢,江嘉魚覺得搞不好兩三年甚至更久都回不來。
雖然民亂發生地都離京城很遠,可這種按下葫蘆浮起瓢,沒完沒了甚至隱隱越演越烈的架勢,不可避免地在都城上空籠罩上一層烏雲,使得人心惶惶。
外麵都亂成一鍋粥了,東張勻西許廣招降吸納了好幾股民間勢力,地盤也越來越大。可朝堂上各方勢力還在內鬥不休,這還是皇帝刻意為之。隻為了不讓哪一個皇子皇孫做大之後,把他從龍椅上拉下來。
至於外麵的混亂,大概丟掉一郡一縣,隻要不打到都城,不影響他繼續當皇帝,便都算不得火燒眉毛。
雖然沒到火燒眉毛的地步,但是都城人心惶惶到底不妥,長此以往會亂了人心,生出事端來。
恰逢南陽長公主六十整壽,在廖太監的建議下,皇帝臨時決定親自到場祝賀。
一來施恩留侯,在外平亂的公孫煜屢立戰功,且留侯好些舊部也都奮鬥在平亂的前線。
二來親自出巡安撫人心,下麵的官員百姓見到皇帝氣定神閒還有心情親自祝壽,自然而然就會放鬆下來。
南陽長公主做壽,江嘉魚這個未過門的兒媳婦算是半個主人,一直被南陽長公主拉在身邊見客。
江嘉魚笑得臉頰肌肉都幾乎發僵發硬,正想著要不要尿遁出去透口氣時,門口婢女報,謝夫人到。
這位謝夫人自然便是謝相之妻,也就是謝澤之母,隨同而來的除了幾位謝姑娘之外,還有謝澤。
這還是離開山洞以後,第一次再見謝澤。謝大公子依然笑如春風,風度翩翩,一進門,在座的夫人們笑容明顯更燦爛了些,眼神都變得熱切,年輕俊美的有為青年,上到八十下到八歲都喜歡。尤其是家中還有未婚女兒侄女外甥女的,那眼神就更熱情了。
謝澤向南陽長公主下拜祝壽,目光不著痕跡的掠了一眼旁邊的江嘉魚:“晚輩祝殿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江嘉魚眼皮子跳了跳,在山洞裡,若不是謝澤幫忙,誤殺三皇子這件事,隻怕沒那麼容易脫身,這不得不說是個大恩情,自來恩情債難還。
賀壽之後,謝夫人留在大堂與眾位夫人說話,而謝澤和謝氏姐妹離開。
留在大堂裡的婦人們年紀都不小了,有兒有孫最喜歡的就是結婚生子的話題,何況有人刻意引導,說著說著便說到謝澤婚事上。
謝夫人四兩撥千斤道:“他還是一介布衣,談何婚事,沒得辱沒了姑娘。”
眾人才恍然想起,因為上元節昭陽公主闖下的大禍,謝澤被罷免了大理寺少卿一職,算來都有大半年了,至今還沒重新入朝。然而謝氏樹大根深,這位謝大公子,雖然不入朝,可謝氏的事哪哪也沒少了他,宮裡都是常去的,誰不知道,謝皇後極為重視這個侄子,很多事會和他商量,導致很多人都沒有他是布衣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