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不是蠢人,立刻高聲附和:“陳將軍,我知道你是受人蒙騙。皇天後土在上,在場所有人作證,我若是事後追究,便讓我不得好死。”
陳建德麵露掙紮之色,分外糾結地望著留侯。
站在留侯身邊的南陽長公主輕輕笑了下:“陳將軍,侯爺的確不知情,是我模仿侯爺的筆記,還盜用了印章。”
陳建德臉色黑了黑,因為南陽長公主和常康郡主的關係,他從未懷疑過。皇帝老頭一直打壓老侯爺,連帶著他們這一係都被冷遇,所以私心裡他早就盼著這一天。
南陽長公主:“雖如此,可你一路殺進來,現在後悔真覺得還來得及嗎?這節骨眼上,四皇子自然什麼好聽撿什麼說,可等他脫離危險,當真能毫無芥蒂。倒是常康這邊,你可是首功。還有侯爺年邁,阿煜年幼,那些舊部還是得唯你馬首是瞻。”
常康郡主順勢以兵權相托。
四皇子立刻焦急反駁。
留侯凝視南陽長公主,似乎不認識她一般。
南陽長公主微微側臉避開那陌生的目光。
陳建德已經有了定論,身為武將,最忌諱左右搖擺,既然一開始站在這蕭氏這一邊,那麼開弓就沒有回頭箭。
心裡一定,他避開留侯失望的目光,老侯爺就是太忠心迂腐了。其實早些年在皇帝露出荒唐跡象,老侯爺就該趁手上還實實在在握有全國兵權,振臂一呼,帶領大家夥推翻這個狗皇帝,也不至於讓狗皇帝把天下糟蹋成這樣。
陳建德刀尖指向四皇子:“拿下!”
皇帝帶出來的禦林軍數量有限,加上蕭氏有備而來,在留侯府藏匿了不少人馬,在金吾衛加入之後,眨眼之間,四皇子等人淪為階下囚。
兵戈之聲終於消弭,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氣。
常康郡主微微笑著走到中央,對躲避到各個角落裡的赴宴賓客道:“諸位莫要慌,我們隻是想誅殺暴君以正乾坤,絕不會濫殺無辜。”
眾多賓客明顯分成三種態度,屬於蕭氏一派的迅速從驚懼中回神,慢慢露出喜色,且還大著膽子繞過屍體走向中間。
與之相對的就是隸屬四皇子一黨的,神色慌亂中透出灰敗,以溫氏一家最為明顯。
再有便是中立黨,眼神更多的落在上首生死不知的皇帝身上。
常康郡主也在看皇帝,蕭氏一護衛上前探了探,稟報:“陛下駕崩了。”
常康郡主揚了揚唇,便是還有一口氣在,也隻能是駕崩了,隻有死人才不會鬨幺蛾子,她的視線移到麵無人色的四皇子身上。
四皇子已經冷靜下來,他早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易地而處,既然已經走到兵戎相見這一步,那什麼臉麵名聲都是虛的,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常康郡主淡聲吩咐:“送四皇子上路。”圈禁起來,固然會得個好名聲,卻會叫那些人賊心不死妄想著死灰複燃,所以還是殺了永絕後患的好。
大局未穩,還不到收買人心的時候,此時要做的是乘人不備,以雷霆手段扼殺所有隱患,奠定勝利的地位。
“如此趕儘殺絕,”留侯推開是身邊的人,竭儘全力站起來,整個身體卻在搖晃,“你就不怕寒了人心。”
常康郡主神色漠然地掃過四皇子黨和中立黨:“該寒的總會寒,怎麼暖也暖不了,我可不信他們為我所用,動手!”
蕭氏嫡長子蕭勉君,親自動的手,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持劍斬殺四皇子。
這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匪夷所思。
在今日之前,絕大多數人都覺得四皇子有七成勝算,可就在他們眼前,四皇子已經倒在血泊之中。
斬殺四皇子隻是開始。
隨後,蕭氏的屠刀指向四皇子的嶽父溫尚書。
溫尚書傲然直立,冷冷睨著常康郡主:“果然是最毒婦人心,論狠辣,無人能及你。可論治理天下,老夫在下麵看著,看你們這幫亂臣賊子竊取這江山之後,能不能坐穩。”
常康郡主微微一笑:“那你就好好看著。”
“噗”一聲,利刃穿透血肉,溫尚書倒在血泊之中。
“噗——”情緒激動的留侯噴出一口鬱血。
南陽長公主大驚失色,要去扶往後栽的留侯,卻被侯推開,她怔怔望著麵如白紙倒下的留侯,閉了閉眼,夫妻之情終究是斷了。
這能怪誰呢,本是她自己的選擇。一早就知道的,他雖然看不慣皇帝,卻也看不慣蕭氏,可那是她的女兒啊。
她不懂那些大義,她隻想護住自己的孩子。
常康得償所願不再冒險,阿煜也不用在刀口上舔血。
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