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婧!”
南陽長公主肝膽俱裂,巨大的悲痛之下,一口氣沒接上,一頭栽倒在地。
“陛下!”
高亢的哭喊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從南陽長公主身上吸引過去,就見蕭尚書噗通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陛下明鑒,這都是宇文氏一人所為,臣也被蒙在鼓裡,如若不然,臣就是拚死都要阻止她。陛下明鑒,蕭氏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江嘉魚冷冷注視著唱作俱佳的蕭尚書,眼神中含著蔑視。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可蕭尚書飛的姿勢太難看,難看到他和常康郡主的兩個兒子都露出羞憤,更彆提現場其他人。
蕭尚書和常康郡主之間,固然是常康郡主占主導,她能當蕭氏一半的家,可也隻是一半而已,若沒有蕭尚書的支持,常康郡主豈敢發動政變。眼下功敗垂成,蕭尚書就迫不及待地劃清界限,實在令人不齒。
皇帝饒有興致地欣賞著蕭尚書的狼狽,瞧瞧,這就是世家,裝得道貌岸然,實際上卑鄙無恥。
一直以來被世家壓得喘不過氣來的皇帝心情舒暢至極,可算是讓他狠狠在世家臉上甩了一個巴掌。
下令將涉案人員暫且收監之後,誌得意滿的皇帝離開一片狼藉的留侯府,其餘人也隨之離開。
歡歡喜喜赴宴,混混沌沌離席。
江嘉魚坐在回府的馬車上,鼻尖還能聞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共坐一車的林五娘憂心忡忡地望著江嘉魚,張張嘴想說點什麼安慰,又覺得任何語言都太過蒼白,吭哧半天,她擠出一句:“你先彆多想,回去等消息,聽說和留侯沒關係,小侯爺不會有事的。”
林五娘並不在主宴廳內,她坐在隔壁的花廳內用膳,那個廳內都是些年輕夫人和姑娘。混亂發生時,有人把守住門窗不讓她們離開,是以不知內情。
江嘉魚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勉強的微笑。
怎麼可能不會有事。
謀逆弑君,即便公孫煜毫不知情,身為南陽長公主的兒子,判一個死刑都有法可依。
唯一的變量就是留侯的功勳以及公孫煜自己的功勞。
也許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逃。
圈禁?坐牢?流放?
林五娘握住江嘉魚的手,試圖傳遞安慰,卻感覺像是握到了一團冰,冷的她自己整個人都抖了抖。
“表妹,你彆怕。”
聽聲音,林五娘都快哭了,像是比江嘉魚還怕。
江嘉魚壓製住指尖細細的顫抖:“我不怕。”像是在對林五娘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害怕沒用的,幸好,幸好,他在外麵,也許……”
也許能逃過一劫。
再沒什麼比安全來的更重要。
回到府中,一下馬車,一同回來的林家人紛紛把擔憂的目光投向江嘉魚。
麵色沉凝的臨川侯抬了抬手:“都杵著乾嘛,回去休息,不要多嘴,不要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