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女使秋菊(2 / 2)

博古架上擺的、案幾上放的、幔帳上掛的、無一不精致,有很多東西便是薑久盈都要驚歎,足見王家對這個女兒十足用心。

忍冬與桔梗在薑久盈的指揮下,開始翻室內的東西。

明麵上的她們已經大致掃過,沒什麼特彆。想來王懷琪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對,還不至於膽大包天,將可能存在的與人私通往來的書信等物放到明麵上。

邊邊角角,王家已經翻過一次,床榻淩亂,書籍四散,薑久盈隻是希望在這之中,再找找有沒有暗格。

博古架每一格隔板寬度不夠,不像能藏東西的樣子,徒手敲擊也沒有空鼓回聲。

千工拔步床做工精湛,床頭有一明格,內裡擺放的書籍不過是小姑娘喜歡的話本子,薑久盈認真翻過,沒有夾層。

清一色的才子佳人,月下相邀,私定終身。這姑娘怕不是被洗腦洗得很徹底啊,傻成這樣,把話本子當真,確實像能做出與人私奔舉動的人。

香案、炕幾、條凳、首飾匣,餐桌、胡床,包括琵琶和瑤琴,哪哪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搜過,一無所獲。

薑久盈甚至不死心地把屋內每一塊磚都踩了一遍,沒有鬆動之處......

如此地毯式搜索下還沒有發現,這屋子收拾得倒挺乾淨啊~~

一個十五歲不諳世事,滿腦子都隻想談戀愛的少女,如果真有與情郎的通信在手,哪怕明知留著很危險,也斷不會舍得毀棄。

要麼還沒被她們找到,要麼就是離家出走的時候帶在了身上。

本來不想打擾人家養病了,但搜屋找不到線索,這秋菊便必須要會上一會。

秋菊得的也不是什麼大病。前幾天天熱,她又是個慣不耐熱的,便貪了涼,將姑娘沒吃完的冰酪全部吃了,當天晚上就拉起了痢。

一連拉了兩天,人整個都有些站不穩直打晃,無奈告病回家休養,自然不可能跟著王懷琪出門。

是事有湊巧,還是秋菊知道些什麼有意為之?

其實對於他們這種簽下死契的下人,無論本身有沒有過錯,隻要主子出了事,他們的結局都肯定不會好。

王家現在還沒人有空有心情收拾她,待騰出手來,秋菊最輕也得被發賣出府去,如果王家人再狠心一點,那就打死勿論了。

大周律,諸奴婢有罪,其主不請官司而殺者,罰銀十兩。對有錢人來說,簡直輕得不能再輕。

秋菊的爹得到消息,四公子會帶人過來審秋菊,他一張老臉皺成菊花,有心替女兒求個情,卻不敢開口。

他還有個幼子呢,自家女兒做錯了事,生死都在主子一念之間,萬一惹惱了平素在家最受寵的少爺,一句話就能讓他們全家萬劫不複。

兒子與女兒孰輕孰重,他分得很清,現在巴不得這敗家女兒跟著姑娘一塊出去,像臘梅一樣死在外麵,不至於牽連家人。

秋菊躺在床上,臉色灰敗,麵無人色。她比之前已經瘦了一圈,整個人看起來真是病入膏肓的模樣,王父對她不管不問,其他仆從眼見著這家人要倒黴,誰也不敢湊上前來,惹了晦氣。

世態炎涼,這是小人物的生存法則。什麼信義,什麼感情,沒有落井下石已是厚道。

秋菊的家人兩次想出府為她求醫問藥,都被門房上擋了回來,明白了主家的態度,與自己的處境。他們甚至已經偷偷為這女兒準備後事,時刻希望她趕緊咽氣,千萬彆禍及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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